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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牆角,他的每一步都在這個空蕩蕩的地宮裡進行長時間的回響,跟一個小孩兒站在迴音壁前一樣,有節奏的敲打著他的音樂。這個地宮是死封著的,可能不會有什麼出口,辛一在心裡猜測。辛一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才發現自己腳上的一隻鞋不知道哪去了,他從箱匣裡找來了一塊包珠寶的粗布裹在了自己的腳上,把琳琅滿目的珠寶灑了一地。他走起路來一高一低的,一瘸一拐的,還真像遠徵歸來計程車卒。他正饒有興致的在牆角走來走去,試圖在牆角找到一個可以出去的出口。經過一陣搜尋後,他的眼睛停在了牆上一個凸起的鬼蜮鼻子上,他發現那個怪物的鼻子下角是滾圓形的,他感覺裡面一定有什麼蹊蹺的東西,他低下頭,把臉仰起來,打量著鼻孔裡是什麼希奇古怪的玩意;果然,鼻孔裡塞著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像是堵塞了鬼蜮的正常呼吸,牢牢地卡在鼻孔的中央,左不左,右不右的,他小心翼翼的用食指和中指捅了一下夜明珠,夜明珠從鼻孔的中央滾到了右鼻孔,並從左鼻孔裡掉出一大堆土來,嚇的辛一連忙後退。辛一往後退了幾步,站住腳,看著鼻孔裡掉下的灰塵,他吐了一口粗氣,原來是虛驚一場。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從鬼蜮的身後射了出來,光線的寬度越來越來大,辛一轉過身,看著對面牆上的影子;他以為是一扇通向外面的大門被他開啟了,他激動不已的轉過身來。
突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的影子,影子漸漸地清晰了,從開啟的地方鑽了出了一直可怕的動物。它是什麼?它有兩米多高,兩隻手跟腳一起按在地上,吐著三十幾厘米長的舌頭,猩紅的舌頭跟狗舌頭似的來回縮放,嘴裡的浛水滴答滴答的流著,它的頭看上去跟鹿有點像,不過比鹿頭大的多;它有四隻蹄子,不過前兩個又很像人手,所以很難歸納,到底叫手呢,還是叫蹄子或爪子呢?這很難區分;以後我們就叫它爪子吧!爪子也許好聽。它的胸前耷拉著兩個,辛一猜它可能是雌性的;除了他的胸乳上長著稀薄的白毛外,渾身上下都是赭色長毛。它走起路的樣子跟猩狒有點像,搖搖晃晃的向辛一走來。他滿臉驚訝的睇視著向他走來的龐然大物,他呆滯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準備跟這個怪獸搭訕上幾句似的,看看有沒有什麼脫身之計。黇黇獸已向他逼近,慢慢騰騰的距辛一兩米處停了下來,抬起了它那隻巨型輪胎的爪子猛的向辛一砸來;辛一撲在了一邊,沒有被巨掌砸住,他慌慌張張的站起來撒腿就跑。憨笨的黇獸看見了辛一玩命的跑,它也提了提精神,靈敏的追了上去。他們在寬敞的地宮裡追逐著,追的怪獸氣喘籲籲,跑的辛一大汗淋漓,辛一一會兒翻過箱匣,一會兒鑽過牆上的洞孔;怪獸緊追不捨,挾風帶雨的在辛一的身後呼嘯著。辛一面對著他勍敵的無休止進攻,他的臉也變了顏色,由黛青代替了煞白。
怪獸猛然抓住了辛一的衣領,辛一猛的往前一撲,上衣便被撤去了,裸露出了上身,只剩下兩個袖子留在胳膊上。他泥濘滾打地繼續跑,看上去一點也不感到疲憊。他一邊跑一邊想,怎樣才能擺脫著這個家夥呢?他頭也不會的跑進了開啟的那扇門,裡面跟他想的一樣,也是一個閉塞的空間,跟待的這個空間差不多大,只是地上沒有一堆一堆的金銀珠寶。他把怪獸引了進去,他的機靈的跑了出來,快速的去把石雕上鬼蜮鼻孔裡的夜明珠摳了過來,從右鼻孔摳到了左鼻孔。右鼻孔跟左鼻孔一樣也掉下了一把灰塵,辛一喜笑顏開的吐了一口氣,罵道:
“這就是你們的伎倆嗎?放一隻狗熊來折磨我,它行嗎?”
逗人發笑的是他把黇黇獸當成了狗熊,真是夠逗的。頓然,鬼蜮雕塑的右面也有一扇門開啟了,隨著石門的開啟,辛一的笑聲也嘎然而止。辛一露出一臉驚詫的表情,驚慌失措的愣怔在原地,眼睛一動不動的凝望著開啟的石門。從門裡走出來了兩個動作遲緩的人,實際,他們不是人,而是木乃伊。
木乃伊渾身上下都包裹著厚厚的紗布,最外層的紗布早已風化,輕輕有手指一點,木乃伊身上的紗布就會像頭屑一樣沙沙的掉下來;木乃伊只留下一雙滾轉的眼睛在外面,其餘的嘴、耳朵、鼻子、頭發都裹著紗布。看他們走路時的樣子和滑稽的外表不像是木乃伊,倒像是雜技團的小醜。他們一直低聲嘀咕著什麼,手也不閑著,上下左右的打著手語,一直走都了離辛一四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辛一的兩條腿只是潛意識的發抖,垂在腰間的兩隻手一伸一攥地交替著。
辛一不能理解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兩個木乃伊,他感到了困惑,他很清楚地認識到擺脫他們兩個沒有那麼容易,不是簡單的聲東擊西就可以解決的。我該怎麼辦?逃跑嗎?往那個方向跑?我呀,我完了。他的內心這樣嘀咕著,他想到了去把鼻孔內的夜明珠摳到中間去,他奔跑了起來,咫尺的距離,在他看來卻變的很遙遠,不能這樣做,他們兩個已經出來了,關上門不也沒有擺脫他們嗎?他陷入了苦惱之中,但他的腳步卻還朝怪獸鼻孔的方向奔跑,腳步像是失靈了似的停不下來,突然,他猛地停了下來,站住不動了。
其中一個木乃伊騰空而起,兩腿叉開,雙手在胸前一前一後的活動著,怒氣沖沖的飛向辛一。辛一躲不及防,爬倒在地。木乃伊飛行技術有問題,一頭撞在了辛一身後的箱匣上,暈過去了。辛一快速的站了起來,等待著另一個木乃伊的進攻;另一個木乃伊沒有飛,她搖搖晃晃走到了辛一的面前;辛一沒有跑,因為他的腳挪不動了。另一個木乃伊右手伸向了辛一的腦袋,辛一一低頭躲過去了,她又把左手伸向了辛一的腦袋,辛一又機靈的躲過去了。正當他往回縮手的一剎那,辛一迅速的站起身,使上全身的力氣,猛的打在了木乃伊的胸上。木乃伊一聲稀裡糊塗的尖叫,抱住了自己的胸部。辛一見這一掌沒能把女木乃伊推道,只弄下來一堆紗布;他快速的翻了個筋鬥,並把腳踢在了木乃伊的身上,辛一翻了個筋鬥翻爬在了地上,木乃伊則被踢到了三米之外,嘴裡喃喃著什麼,站不起身來。
辛一咿咿啞啞的站起身來,朝石門走去。
穿過石門,辛一來到了一個空間寬敞的溶洞;從溶洞的頂部垂下無數根粗細長短不一的晶瑩剔透的鐘乳石,對應著每根鐘乳石的地上都有一個凹洞,凹洞跟鐘乳石的粗細長短成正比,越粗越長的鐘乳石下面的凹洞就越大;有的鐘乳石又粗又長,一直從頂部垂到地上,形成了一跟天然的石柱。辛一順著地勢往下走,透過狹隘的岩石縫隙,一直走到了平坦的岩石坪上。岩石坪跟廣場一樣寬廣,進入其中就像進入室內大劇院一樣。
辛一從只能透過一人的巖溝下來,站住腳,轉過身來,他被映入眼簾的景象嚇呆了:到處是殘臂斷腿,像一個硝煙剛去的戰場,馬革裹屍的的景象讓辛一瞠目結舌,急急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這,這,這是什麼地方?我一定是眼花了,我看到的一定不是真的!”
當他抬起頭,再睇視眼前的一切時,馬革裹屍的戰場上卻多出了一排裹白紗的木乃伊。木乃伊渾身戰慄著,氣勢洶洶的望著眼前的辛一,身體和腦袋搖搖晃晃,像是餓極了似的。辛一見勢不妙,撒腿就跑,往身後的一個暗洞鑽去,木乃伊緊跟其後,一點也沒有了遲緩的跡象。
在他鑽進暗洞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識到自己很難逃出去。我該怎麼辦?他懊悔極了,不管這麼說,只要他不跑進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一招不慎,滿盤皆輸。我怎麼就不能仔細想想呢?他們是從那進來的,難道那能讓我逃出去嗎?真是痴心妄想。他在暗中摸索著,不知道接下來的不幸是什麼,他們會在我的前方等待我嗎?他疑惑地想。我的腳步告訴他,他已經陷在汙泥裡了,他像是在下水道中前進似的,每走一步都會讓他感到精疲力竭,我還能走下去嗎?行嗎?我走不出來了吧!至少他現在還不想停下來,他想用去身上最後的一點力氣,我不能這麼倒下,我要出去,雖然我犯下了滔天的罪行!他感到自己越來越沒有力氣了,身體軟的像一堆棉花一樣,腳步卻重的像是有千萬斤似的,他再也不能繼續走下去了,他要倒下了,我不能這麼倒下,我要出去,雖然我犯下了滔天的罪行!他實在支撐不住了,他的手在空中抓了兩下,什麼都沒有抓住,隨著身體倒在水中嘭的一聲,暗洞在他的眼內變的更加黑暗了,像墨汁一樣的黝黑,還帶著臭味兒。
生與死就在一線之間,你的生命不取決於你,也不取決於你信奉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