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葉梓慕抱著幾份下午剛報上來,需要嚴以修簽字的檔案,忐忑不安地敲響董事辦的精雕木門。
“進。”短促的回應傳來,葉梓慕輕拍胸口,深深提了口氣給自己鼓勁,這才伸手推開門。
此時夜幕初降,整個董事辦內,只有寬大的辦公桌正上方亮了幾盞燈。
嚴以修除去了西裝外套和領帶,只穿著一件純黑色的定製版襯衣,領口處敞著,隱約可見白皙的肌膚。
他手裡握著鋼筆,面前展開著一張大大的戰略圖,見她進門,眼睛看向電腦螢幕道:“您稍等我一下,待會聊。”
“好。”電腦音箱裡,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似乎之前他們正在視訊通話。
看見嚴以修的目光投過來,葉梓慕迅速上前,將檔案一份份展開,遞到他面前的桌面上。
嚴以修也沒有多餘的話,垂下目光一張張翻看。
長久的默契配合下,葉梓慕已經能很敏銳地捕捉到嚴以修表情上的變化、視線上的停頓、又或是筆尖在檔案上凌空的一個問號,幾乎不用他發問,她立即就會給出解釋說明。
整個過程持續近十分鐘,兩人配合自如流暢,完全沒有任何刻意。
嚴以修簽完最後一份檔案,合上資料夾遞過去,桌上,卻赫然多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信封正中間列印著三個黑體字:“辭職信。”
他眉頭微蹙,抬眼看向葉梓慕:“你?”
對上他仿若夜色般沉沉的目光,葉梓慕心裡莫名一慌,咬著唇點了點頭。
那份辭職信,其實是她精心準備的告白信。
有些時候,並不是性格開朗,在情感上就真的能無所畏懼。
在助理辦,葉梓慕也曾對著鏡子,一次次試著告白,可只要一想到他的樣子,她立即變得語無倫次,詞不達意。
她左思右想,這才寫了這份辭職信,只要嚴以修開啟,一看就能明白。
卻見他只是眸色一沉,聲音裡似乎帶著無奈,像是縱容她一樣:“別鬧,你先回去。”說著,竟順手就將辭職信扔進廢紙簍裡。
“不能扔!”葉梓慕一著急,直接搶著跑去辦公桌那一側,在他面前蹲下身,從放在桌子下的廢紙簍裡檢出辭職信,像對待珍寶般,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重新放到他面前。
“好歹,你也問一問為什麼吧!”葉梓慕一臉委屈地看著他,滿是唱獨角戲的尷尬。
嚴以修向後滑了滑椅子,靠在椅背上看她,有些一板一眼地道:“好,那你說說為什麼?”
“因為……”葉梓慕低下頭,抿了抿唇。
落地窗外,霓虹閃爍,夜色闌珊,偶爾有汽車的鳴笛聲隱約傳進來,卻並不顯喧鬧。
偌大的辦公室內,除了他們面前的這一片區域,其它地方都陷入黑暗中,可對於即將表露心跡的葉梓慕來說,黑暗恰恰是最大的安全感。
日光燈的照耀下,嚴以修神色平和,眸光專注,雖一直看著她,卻並沒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