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嚴以修一字一頓,說得再明白不過,可葉梓慕心底卻既是懵懂又是後怕,不由自主地抱起膝蓋縮到床頭,雙手緊緊地互握在一起,努力想理出些頭緒來。
到底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沒說,不過是以普通員工的身份,在木林廣告工作了一段時間,那個看起來精明幹練的女人,就一定要將自己置之死地?
嚴以修看到她縮成一團的樣子,突然一陣莫名的心疼。
一向看起來無憂無慮的她,一定因為這個秘密糾結過,難過過,卻似乎從來沒有人、以任何一種方式給她幫助與安慰。
“梓慕,告訴我。”嚴以修的聲音低冷,不是命令,也不是請求,雖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卻讓她感到毫無理由的信賴。
葉梓慕想了想,看向他直言道:“其實,也不是我故意隱瞞,而是事情在證實之前,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所以才一直沒說……”
嚴以修點頭,示意她繼續。
在心底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葉梓慕儘量用簡潔的話,把一直深藏在自己心裡的事,之前心裡的種種猜測,甚至那些翻來倒去的種種糾結,都一五一十地講給他。
嚴以修默默聽著,之前心底的疑惑一一解開。
怪不得,當初她會千里迢迢趕來,選擇到專業並不對口的木林廣告公司應聘,成為一名策劃師;
怪不得,她在金凱旋被陷害,而穆凱卻一味包庇穆思曼時,她雖然離去時滿臉的失望絕決,可只隔了一天,就巴巴地跑到他面前,千方百計讓他留下奇蹟健身的業務,給木林廣告。
只是,一向大膽爽快的她,卻一直把這件事藏在了心底。
“現在事情鬧到這一步,你打算怎麼辦?”嚴以修問。
想到上次回家,離別時葉秋離臉上的武斷決然,葉梓慕搖了搖頭,心裡完全沒有主意:“不知道……我媽警告過我,如果讓她知道我在木林廣告工作過,她一定會和我斷絕關係的。”
她臉上憂心忡忡,像是怕嚴以修不信,特意強調著:“真的,我媽媽向來說一不二,在這件事情上,更是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許媚終究要繩之以法,到時候穆凱必定會深究根源,就算你不說,你母親那兒,終究還是瞞不過去。”嚴以修直接道。
葉梓慕深吸一口氣,把頭埋進被子裡,沮喪地嘆息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車到山前能有路。”
嚴以修忽然起身,拎起水壺道:“我去打壺水,你別想太多,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葉梓慕乖乖地點頭,看著病房門輕輕關上,突然覺得不可思議——什麼狀況?
端茶倒水這種小事,向來是她的工作,雖說她在病中,嚴以修也完全可以找護工來做,可他這是怎麼了,竟親自照顧起她來。
而且中間她迷迷糊糊,似乎從夢中驚醒過,只是半睡半醒中,似乎曾聽到他的安慰,才又睡了過去。
可他怎麼會用那麼柔軟的聲音安慰人?一定是夢吧?對,一定是夢!
嚴以修拎著水壺出門,立即一個電話打給何乾,讓他安排人暗地裡保護葉秋離。
許媚既然能對葉梓慕下手,自然遲早都會想到葉秋離,如今,葉梓慕礙於母親的警告,不能直接乾脆地向許媚或穆凱要個答案,那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只能保護好她們。
拎著打好的水進門時,嚴以修驀然發現,葉梓慕正咬著手指頭,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門口,似乎專門等著他回來。
他上前倒了兩杯水,本想遞給葉梓慕一杯,卻又覺得太燙,只好放回桌上先晾著。扭過頭時,葉梓慕仍是一臉呆滯,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