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慕也知道,自己這樣耍賴著實不妥,可剛剛看到那一側觸目驚心的畫面,心底不由地一陣陣後怕。
她更加貪戀起他懷中,讓人寧靜安然的薄荷味道,還有絕對的安全感,兩隻手不聽話地十指交扣,像上了鎖一般牢固。
嚴以修感覺到她孩子氣地耍起賴,愕然片刻輕嘆一聲,低頭將唇湊到她耳邊,聲音彷彿深潭裡的淙淙流水,清冷低沉:“擁抱會上癮,你不怕從此無法放開?”
果然一物降一物,他話音剛落,葉梓慕心裡突如其來地一跳,本能地就鬆開了手。
只是她雙手雖鬆開,目光卻目不轉睛地粘著他,開口的聲音帶點幾分嗔怨,幾分責怪,連葉梓慕自己都覺得太不合時宜。
她說:“那次走廊上,我到底哪裡不對,要你這麼多天不理不睬?”
嚴以修本來正要轉身,這時聽到她的話,似乎愣了片刻,才重新湊近她,語氣裡同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責怪,低啞地道:“認識不深,繼續檢討!”
“啊?這算什麼?”葉梓慕心裡嘀咕,可不待她細問,嚴以修已經迅速轉身,走向事發現場。
現場已經有主事的保安撥打了報警電話,嚴以修一面舉著手機,一面不動聲色地走到近處。
那一端,卡車司機被眾人拖下車時,一旁的幾個人同時鄙夷地掩起口鼻,一名嗓門偏大的保安已經忍不住爆出髒話:“靠,傢伙喝了多少酒?這渾身酒氣還要開車!”
“自己驚心動魄,差點一命嗚呼,原來竟是因為他人酒駕?”葉梓慕正撫著受驚的小心臟不停安撫。
嚴以修已經迅速返回她身邊,面色異常嚴肅地低聲問:“仔細看那個卡車司機,你見過他嗎?”
葉梓慕應聲看去,那是一個面板略黑的中年男人,大腦袋,大耳朵,大塊頭,因為這些醒目的特徵,葉梓慕瞬間就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於是很乾脆地搖搖頭。
卡車司機顯然喝了太多的酒,這時站都站不穩。他前額不知是磕在方向盤還是前擋風玻璃上,此刻腫起一片,幾縷粘稠的鮮血淌到眉骨處,但他卻渾不在意,晃著身子,眯著眼看了一圈周圍的受損的車輛。
目光落到嚴以修和葉梓慕這一側時,卡車司機似乎微怔了片刻,視線在葉梓慕身上停留了不足一秒後,身子一歪倒坐倒在地。
雖相距有一段距離,但卡車司機的目光投過來時,葉梓慕明顯感覺到隱隱的一陣寒意,待她想仔細分辨時,對方早已轉移了視線,目光迷離地打量著主事保安,嘴裡含糊地嚷嚷著,竭力想表明自己並沒喝多。
葉梓慕側過頭,正要笑自己如驚弓之鳥一樣時,卻看到嚴以修眉頭皺得更深,沉靜幽深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不遠處的卡車司機,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難道,自己的寒意並不是毫無來由?
她剛想開口詢問,恰好何乾十萬火急地,從度假村大門處跑過來,看到面前的場景,何乾也嚇了一跳,連問嚴以修有沒有受傷。
嚴以修漠然搖了搖頭道:“安排其他隨行人員聯絡保險公司。”
他轉身看著面色仍有些蒼白的葉梓慕,繼續向何乾吩咐道:“為保險起見,你送她去做個檢查,然後去休息。”
何乾答應了一聲,轉身一面打電話,一面去較遠的停車位開另一輛商務車。
葉梓慕看向嚴以修,焦急地反抗道:“我沒事,不用檢查!事情既然和我有關,我怎麼能說走就走?”
警車的鳴笛聲自遠處傳來,卡車司機的嚷嚷聲驀然停下,身子一軟,仰面躺在地上。
嚴以修回頭看向她,堅定地道:“撞到的是嚴氏的車,與你並沒有直接關係。”說完,就要迎著警車走去。
“等一下!”葉梓慕這時才發現,他西裝手肘處不知何時蹭起一大片面料,邊緣模糊不清,不知道手臂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