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選的大難題敲定,葉梓慕心裡無比踏實,第二天就優哉遊哉地收集公司資料,開始更加細緻而關鍵的工作,撰寫主持詞。
文字是她的長項,她自然胸有成竹,漢語言文學專業的畢業論文對她來說都是小菜一碟,更別說這簡簡單單的主持詞了。
這一天,她把主持人資料、主持詞一起列印出來整理好,交給陳川稽核。
陳川正忙著聯絡參加答謝會的客戶,見葉梓慕進門,他放下電話翻了翻檔案,視線在主持詞上停留了好一會兒,似乎十分猶豫。
最終,他神色複雜地看一眼葉梓慕,在檔案末尾簽名後,便讓她去找穆凱簽字。
葉梓慕一路腳步輕快地到電梯間,摁亮電梯後低下頭翻看檔案,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打了錯字出來。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聽著電梯門開啟,她頭也不抬便往裡邁去。
“喂!”一個沒有溫度的聲音猛得在面前響起,葉梓慕一驚,手中檔案“啪”的一聲掉在地上,與此同時收住腳抬頭,面前幾厘米處,卻是一張撲克臉的嚴以修。
誠然,他的臉比任何一張撲克牌上的畫像都要帥,但那彷彿千年不變的表情,還是讓葉梓慕第一時間想到用撲克牌來形容。
他穩穩地站著,似乎就算她剛剛直接撞上來,他也會不閃不避一般。
“呼……”葉梓慕長舒一口氣,拍拍受驚的小心臟,一面俯身撿起散落一地的檔案,一面無奈地打一聲招呼:“嚴總好!”
上次危急時刻,嚴以修救了她,兩人最終卻不歡而散。葉梓慕隔了幾天就明白過來,如果換位思考,他的質疑其實很正常,倒是她,應該感覺他,就算質疑,仍願意相信她,幫助她。
她蹲著身子一張張整理檔案,藉此掩飾著臉上的窘迫,弱弱地繼續說:“上次的事,是我反應過度了,對不起。”
嚴以修只低低地“嗯”了一聲,並未多說。葉梓慕不由地抬頭看去,他視線落在檔案上,臉上不帶一絲表情,目光裡卻透著薄薄的不屑。
葉梓慕自然不甘心,起身仰臉看著他道:“嚴總有什麼指示,大可以直接說。”
嚴以修瞧一眼她手中的檔案,涼涼的眸子凝視她片刻,才沉聲道:“詞藻華麗,卻華而不實,太多功夫放在遣詞造句上,難掩你的賣弄文字之心,完全不適合客戶答謝會。”
電梯門開啟,嚴以修大步向前走去,葉梓慕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手中的主持稿,不由地倒抽一口涼氣,不甘地追著他問道:“我怎麼賣弄文字了?”
嚴以修腳步微頓,扭頭微微俯視著她,語氣說不上是指點還是嘲諷:“風行草偃,湛恩汪濊……這些,你確定是客戶需要聽到的?還是你自己想賣弄的?”
“我很努力的,寫主持詞我費了很大心思,你根本沒有完全看完,怎麼可以全盤否定?”
葉梓慕深吸一口氣,無力地想要繼續辯解,嚴以修卻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緊接著道:“方向不對,越挖空心思,越窘迫!你的努力,怕是連你的頂頭上司也騙了吧?”
簡直一針見血!葉梓慕恍然大悟,怪不得剛剛陳川看她那一眼神情複雜,眼神糾結,原來他也被自己的華麗詞藻騙了,反倒無法客觀。
可嚴以修卻在短短的一瞥之間準確找到癥結所在,而且還給出了具體的修改方向!
葉梓慕長嘆一聲。
總會有人以神的姿態出現,將你自認為的優秀碾壓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