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樓之時,房日星一直追在小竹身側,數度欲言又止。
小竹被夏冬拽著,顯得失魂落魄,偶爾掃過房日星一眼,目中充滿恨意。
她記得清清楚楚,正是房日星多次勸說,終於說服她爹同意去朗州。
無論房日星表現得多麼維護她,恨意難平!
這也正是房日星始終開不了口的原因。
他慚愧、他後悔,偏又無法解釋。
尤其無法當著風沙這個罪魁禍首的面解釋。
風沙顯然也不想給他解釋的機會,幾次暗示江離離把他擠開。
下得城樓之後,海冬青搶先跳上馬車,於乘者位並膝側跪,低著頭掀開車簾。
月光灑下,照亮她嬌嫩的臉蛋和雪白的頸項,瞧著溫順乖巧,看著清麗可人。
她出身柔公主府,本是一名宮婢,這一套順熘的很呢!
落在後面的嶽河圖和房日星忍不住相視一眼。
海冬青不光統帥著君山艦隊,更是洞庭水寨的總寨主。
那些桀驁不馴的水匪哪個不是刀口舔血的狠人,卻都很服氣。
他們倆沒少跟海冬青打交道,從來沒見過這麼乖巧的海冬青。
夏冬倒是見怪不怪,風少身邊的女人,一個賽著一個婉孌乖順。
連宮天離在風沙身邊的時候都是如此,何況海冬青。
小竹心裡亂糟糟的,童孔失神失焦,無心留意周遭,迷迷湖湖地被夏冬扶上車。
夏冬跟海冬青一樣,儘管風沙沒有任何吩咐,她也不敢自個兒走了。
乖乖上了車,老老實實地坐上乘者位,忐忑不安地等著隨風沙回去。
哪怕明知回去後會受到懲罰,那也只是她一個人受罰,總比連累師門和家族強。
風沙示意江離離止步於馬車旁,側著臉向後道:“兩位相送之情,風某記下了。幫主不日抵達,屆時一定會美言幾句,告辭不送。”語氣很平澹,也沒什麼表情。
嶽河圖抱拳道:“不知風客卿下榻於何處,小女自歸家後一直對客卿思念的很,她對嶽州非常熟悉,無論衣食住行,有她在的話,應該會方便很多。”
他這次選邊站,得罪了隱谷,損失非小,起碼江陵百業會的援助休想指望了。
還是希望找風沙彌補損失,又不好明著討要,自然要派嶽湘出馬。
嶽湘之前沒少來信,表示幫主和風客卿都很寵愛她,此時不幫家裡又待何時?
房日星斜他一眼,猜出他的心思,覺得這傢伙要撞鐵板了。
剛才風沙三言兩語就拆散了司馬子正好不容易拉起的聯盟。
顯然不是好相與之輩。
嶽河圖以為送女兒上門討好,人家就會心軟了?
看風客卿身邊的侍女就知道,絕非沒見過美女的毛頭小子。
又怎會被美色迷了眼睛、湖了心智?
嶽河圖緊緊盯著風沙,就盼著風沙趕緊同意。
儘管岳家家大業大,一下子也拿不出十幾萬貫現錢。
這時變賣產業,折價的厲害,等於殺雞取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