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順風號,底艙地牢。
姑且說是地牢吧!
地牢該有的壓抑、陰森、慘叫,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氣息,這裡一樣不缺。
一應刑具,百般齊全。
伏劍晚飯時硬生生塞了一肚子腥臊的水煮白肉,自然也就釀了一肚子火氣。
正在把這一肚子火氣,盡數發洩在地牢裡,發洩在面前刑架上這個人身上。
姑且稱之為人吧!
起碼已經分辨不出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了。
身上沒一寸完好的皮肉,所有能區隔男女的地方,焦爛模糊看不出本來模樣。
聲音亦然。任誰慘嚎上個把時辰,保證聲音都只剩一個調、嗓子只剩一個音。
其實,口供早就問完了,伏劍就是單純的發洩。
都怪這混蛋,害得風少生她的氣。
起碼她認為這是罪魁禍首。
若非這傢伙動手,哪有之後的事?
正好這混蛋還交代了自己怎麼凌辱那些被他所擄的女人。
她依樣畫葫蘆,全部反施彼身,甚至字面意義上的添油加醋,火上澆油。
或許伏劍太過於投入,居然沒有發現風沙進了牢門,靜悄悄的站在後面。
刑訊這種事她通常不會帶上楚亦心,一直是嶽湘在旁搭手協助。
嶽湘早在第一時間發現風沙進門。
然而,風沙一個眼色,別說發聲提醒幫主,她連動都不敢動了。
伏劍正十分認真地抓著一把短錐,拿短尖一顆一顆地擊碎牙齒。
直到最後一顆碎掉,這才滿意地欣賞少許,頭也不回地探手道:“烙棍。”
嶽湘眼角瞟了瞟火盆裡那一端燒紅烙棍,又偷偷瞄了風沙一眼,不敢動。
倒是風沙過去抓起烙棍,遞到伏劍掌上。
伏劍持棍在手,晃晃燒得通紅的棍頭,哼道:“快,再嘴硬一個給我看。”
風沙湊近些,端詳道:“沒有牙齒,話就說不清楚了。”
伏劍正拿烙棍貼近撩嚇,笑道:“會叫,會求饒就行……”
臉色陡然一變,別來俏臉,立時看見風沙似笑非笑的臉容。
這一驚非同小可,烙棍脫手,咣噹一聲,砸起火花,結巴道:“風少~”
風沙收回視線,掏出塊手帕,順著她額頭、臉頰、頸子上,輕輕拭汗。
伏劍神色慌張,雙眸定定,唇齒分張,微微發顫,嚇得連呼吸都忘了。
風沙抓起她的手,把手帕塞進掌心,柔聲道:“看你滿頭大汗的,自己擦擦。”
伏劍心慌意亂,胡亂擦抹,拼命想定下心緒,可是越定越慌,越說不出話來。
風沙重新投視刑架上:“我一直等你送來口供,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我心想怕是遇上硬骨頭了,所以下來看看。他到底招了沒有?”
伏劍見他好像沒有責怪的意思,慌亂的心兒總算安穩下來,略一沉吟,解釋道:“招是招了,離兒擔心他所供不盡不實,所以再三確認。”
風沙哦了一聲,轉身往後走了幾步。
嶽湘很有眼力,立時搬來個凳子放好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