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雪身著斗篷,帶著罩帽臉紗,這麼見不得人的打扮其實非常顯眼。
繪聲等諸女更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實在引人矚目,羈絆視線。
喧鬧的大街都隨之走過而聲響起伏。走近則小,走遠又大。
諸女似乎說到什麼有趣的事,笑聲隨風盪漾。
有似銀鈴,有似磬音,不乏婉轉,不缺嬌媚。
令人心情不由自主的愉悅起來。
風沙望著諸女的各具風姿窈窕倩影,笑道:“這丫頭打小調皮,這一路應該沒少給秦兄添麻煩吧!”臉上帶笑,語氣殊寒,明顯話裡有話。
宮天雪打小乖巧聽話,跟宮天霜不一樣,從來不調皮。
他是對“宮天雪與秦夜結伴來江城”這件事耿耿於懷。
根本是在質問:你跟我的小侄女什麼關係,有什麼資格同行?還保護?
“大小姐人美聲甜,舞藝絕俗;溫婉善良,不失聰穎;潔身自好,落落大方。”
秦夜回以微笑:“不僅熟稔樂舞之雅,亦瞭解風月之俗。哪怕遇上蠢牛如我,也不厭其煩對牛彈琴。幸得同行一程,我受益匪淺,終知雅俗之別,何為雅俗共賞。”
誇讚之中,不乏解釋之意,更有弦外之音。
三層意思,風沙都聽懂了。
這小子果然覬覦東鳥風月,且從宮天雪處著手。
透過宮天雪瞭解箇中情況,恐怕還想拉其入夥。
一旦宮天雪加入,他也就被拉了進來,反擊不至過激,敵意不會過度。
潤物無聲,水到渠成,令他從掌控者變成受益者,之一。
秦夜見風沙沉吟不語,又道:“新年伊始,北周朝廷頒佈政令,新置大樂司,樂成司。太常寺所掌禮、樂就此一分為二,晉國長公主兼任大司樂,領春官之長。”
風沙開始斜眼。
這事他知道,彤管雖然成為春官之長大司樂,實際上由典樂掌管具體事務。
大司樂只教導王室和貴族子弟。居高臨下,監督意味更濃。
如果有人連北周風月都想跟他搶,他一定將四靈內鬥公開。
大家擺明車馬,戰個痛快好了。
秦夜笑道:“我還聽說,南唐欲效仿,待東鳥恢復穩定,也可效仿之。”
風沙差點罵娘,南唐怎麼可能效仿!
這不是開個府衙,設些官員這麼簡單。
這是要把所有歌舞伎籍入教坊司統管。
其實跟明搶沒有任何區別。
北周連佛都敢滅,風月場算老幾?
南唐風月繁榮,偏又君臣闇弱,還有外敵臨頭。
哪裡敢將秦淮河的歌舞伎全部籍沒?
風沙忽然冷靜下來,會悟這是秦夜開出的條件。
是想讓他來迫使南唐效仿北周。
這個條件不可謂不高,但不是不能談,還要看人家能給出什麼好處。
畢竟他現在落於下風,人家的確可以漫天要價,他就地還錢就是了。
一念轉過,輕聲道:“為了在江寧開設不恨坊,易門花重金從秦淮兩岸各大風月場招攬花魁充荷官侍女,為此負債累累,幾乎傾家蕩產……”
這話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秦夜卻是一點就透,頓時精神一振,凝神細聽。
“無論誰像用一紙詔令把不恨坊的姑娘全收歸朝廷,易門瘋了也要滅其全家。”
風沙嘆道:“我與易門易掌教素來交好,南唐太子妃擁有不恨坊一半份額,連鍾皇后都有分潤,這三位邁不過去,南唐不可能效仿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