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園,楚纖閣。
柳靜婉起舞於光鮮處,魏老大安坐於陰影中。
光明與黑暗的交際處,彷彿一道混沌不清的垂簾。
不僅分隔了內外,似乎也分隔了氛圍。
外間載歌載舞,纖腰可折。內裡寂若死灰,影都不動。
一曲奏完,一舞已畢。
柳靜婉挾著陣香風破開混沌走入靜寂,給僅剩黑白的空間多了一抹靚麗的鮮活。
著裝乃是前唐至當下十分流行的無帶訶子。
上可覆乳,下可遮肚,僅此而已。香肩雙露,粉背無遮,尤顯纖腰。
腰部以下則束覆以短褲,收至腿根,再蒙之以素紗短裙,裙輕裙薄裙透裙飄。
關鍵部位無不遮羞,然而竟似比無遮更羞。
柳靜婉膩在魏老大身邊,以身盛酒,以唇喂果。
魏老大毫無興趣,甚至算得上毫無反應。
柳靜婉討好半天,不得回應,終於生氣了,扭身側坐,賭氣道:“是了,人家年老色衰了,你早就膩味了是不是?”
畢竟跟了魏老大這麼多年,儘管身份差距很大,兩人關係還是很親的。
她使小性子很正常,哪怕拌嘴都很平常。
魏老大啞聲道:“我在想事。”
“到底是想事還是想人?”
柳靜婉看似生氣,只是撒嬌,返身湊上俏臉,吃味道:“聽青荷說,你剛捉了一匹烈馬,好像很有來頭的樣子,姿色也不錯。要不要交給婉兒幫你馴一下呀?”
魏老大眼中都不帶轉的:“確實是想人。陳風,你怎麼看?”
柳靜婉嘁了一聲,身子與他拉開距離,風情萬種地橫臂斜倚:“一個騙子,嘴巴確實很厲害,死人都能被他給說活了,裝也似模似樣,連夫人都被他蒙了。”
魏老大沉默少許道:“確實很會裝,別說大姐,連我都被他給矇住了。”
柳靜婉嫣然道:“看來不是婉兒笨,確實遇上個厲害的騙子。”
魏老大幽幽道:“何止厲害。”
柳靜婉道:“再厲害也就是個騙子,人都在手裡了,是圓是扁還是任憑拿捏。”
魏老大搖頭道:“他是騙子,也確實在我手裡,但不代表我可以隨便拿捏。”
柳靜婉奇道:“聽你這麼說,他真是個有身份的人了?”
魏老大嘆氣道:“可以活活嚇死人那種。”
柳靜婉更好奇:“那你說出來嚇我一下。”
魏老大搖頭道:“不開玩笑,真會死人的。”
柳靜婉湊近撒嬌道:“我還真就不信了,人家偏要聽嘛!”
過了少許,魏老大咬著牙道:“他才是真正的風少,我們都被他給騙了。”
柳靜婉愣了愣,小聲道:“那位風少我昨晚見過,人倒是挺英俊的,身邊的女人也一個比一個漂亮。他到底什麼人啊?我看夫人,嗯,特別,特別尊敬他。”
其實夫人已經討好到諂媚的程度,她覺得這樣說不妥,趕緊換了個順耳的說法。
魏老大不做聲,不過眼珠子不再定定,終於開始轉動。
柳靜婉試探道:“人在手裡,我不信他還能反天。你不是才讓青荷嚇唬他嗎!要不再讓青荷去上一趟?”
魏老大捏拳道:“他就是一塊燙手山芋,我現在真的好後悔,幹嘛把他搶到手裡,現在丟不得、咽不下,真是愁人。”
柳靜婉很少見他被什麼事難到愁眉苦臉,打趣道:“既然燙手,吹涼了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