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頂上奪魁的訊息很快傳到樓下。
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失望者更多。
攏共十餘位貴客,一人十顆紅豆子,一共也就百多顆。
香雪一個人佔了十顆,加起來耗了二十幾顆,意味著大家的機會變少了。
這才頭一場呢!後面還有近十個歌舞班等著上場表演。
最關鍵,三位花魁一定會佔大頭。
哪裡夠分?
不過,香雪被同班姐妹們簇擁下來的時候,大家依然歡呼雀躍地湧上去道喜道賀,噓寒問暖。當然不乏攀關係、拉交情。
眾星捧月之中,香雪昂首挺胸,目不斜視,高抬下巴,對圍來的諸女理也不理,不接任何話茬,像只高傲的鳳凰行於雞群。
之前她拼命擺低姿態,還找了以往不對付的同班挨個賠禮,就怕人家暗裡使壞。
現在一躍成為幽徑園花魁,慶鍾長鳴,通告四方。
她再也不用戰戰兢兢,患得患失,更不用含羞忍恥,四處求饒了。
以往凶神惡煞的班主臉上笑開了花,一口一個雪姐,一直把香雪引進舞班的憩室,攔著門不讓別人進,轉頭問雪姐找哪個幫她更衣補妝,以後也專門給她當丫鬟。
香雪興奮過度,這時才猛然想到當花魁確實有自己的專屬丫鬟,眸光一轉,笑盈盈地點了晴環。
晴環當初跟她爭過舞班的班首,雖然最後是她爭贏了,兩人的仇卻是結下了,此後沒少跟她過不去。
因為擔心晴環使壞,剛才她都當眾跪下了,還聲淚俱下的抽了自己好幾個耳光呢!此仇怎能不報?
自從香雪奪魁,晴環一直失魂落魄地落在最後面,濃妝都掩不住蒼白的臉色,現在也躲在門外諸女的最後面。
結果班主一聲令下,將她硬生生地拖進門去,一陣聲色俱厲地呵斥之後,她就成為了香雪的丫鬟,然後在香雪的命令下,跪在憩室門口,背朝後臉朝外,自扇耳光。
每重扇一下,還要大聲說一句賤婢知錯了。
青荷匆匆進門,將外間發生的事情和自己打聽到的情況講給柳靜婉聽。
講得眉飛色舞,說得繪聲繪色,末了掩唇笑道:“一個淺薄張狂的賤婢,才當上花魁還沒一炷香的工夫呢!就學著人家當眾立威了。要不要婢子過去教訓她一頓?”
“她有張狂的本錢。她得的紅豆子全部來自於一位貴客,也就是說,她獲得了一位貴客的青睞。能夠參加幽徑園除夕宴的貴客,連我都不敢輕易得罪,遑論別人。”
柳靜婉僅披一層薄紗,周身隱約熱霧飄騰,似乎剛剛出浴,正在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搽著胭脂,嘴上道:“她只需讓那位貴客喜歡她足矣,旁人她確實怕不著。”
青荷忿忿道:“那也是不知天高地厚,怎麼也要先來拜過小姐你呀!”
嘴上說著話,近身過去,從梳妝檯上取來唇脂盒,咔噠開啟,捧到小姐面前。
柳靜婉放下胭脂盒,以指尖點注唇脂盒,一點嫣紅,回唇勻抹,再輕一抿唇,迷人的朱唇頓時更加嬌豔。
青荷趕緊放下唇脂盒,持鏡而舉。
柳靜婉左右斜俏臉,對鏡笑盈盈:“她有什麼資格來拜我?幻蝶來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