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樓很大,從外面走到裡面,愣是走了盞茶的工夫,沿途的男侍女侍成群結隊,見了客人行來,無不遠遠跪伏,連頭不抬。
風沙不動聲色地轉頭打量。
這般奢華的裝設、考究的擺件、講究的侍從,跟江城的遂古館有得一比。
哪怕在江寧府都不多見,開封府那所謂的十大酒樓,一個都比不上。
畢竟開封府剛剛興建完成,宵禁也剛剛解開不久,繁華方興,單論奢華其實不如很多地方,其實這也未必是件壞事。
一行人到了宴會廳外,一眾男女侍從四面圍了上來,男對男、女對女,褪袍去靴,端水沐洗,搖梅落香。
風沙稍微露出點阻攔的意思,圍著他的幾名男侍立時退去,換上來幾名女侍。
雖然他偏愛女侍,倒也並非厭惡男侍,不過這裡的男侍脂粉氣實在太過濃郁,不僅妝容比女侍還要精緻,穿著更比女侍還要柔媚。
他著實不喜歡,甚至算得上受不了,就差捏鼻厭視了。
其他人倒是聽之任之,任憑擺弄。
其實這種服侍也是搜檢,但凡身上攜帶有武器、銳器,哪怕尖銳點的配飾和首飾都會被留在門外,只不過做得沒有煙火氣罷了。
這裡還能看出人跟人畢竟不同,對陳鶴和馬珂潤就是單純的服侍,兩人身上的物什沒有一件被取出來,搜檢只是針對其他人。
進門之後是個富麗堂皇的外廳,馬玉憐顯然得了通稟,剛好出得內廳到了外面。
出門時,她本來玉臉含霜,見到主人當面,趕緊化霜解凍,強上一抹笑顏。
不僅招呼馬珂潤,還招呼珂海,故意沒有招呼主人,只是以眼神投以撒嬌。
珂海和馬珂潤扮成了兄妹,所以一是她侄兒、一是她侄女,珂海現在是馬珂海。
陳鶴愣了愣,不禁後悔,剛才怎麼沒有問清楚呢!白白錯過了一個示好的機會。
在他看來,向馬珂海示好當然強過向馬珂潤示好,畢竟當世還是講究男尊女卑。
馬玉憐斜他一眼,本來化凍的臉容再度掛寒,冷冷道:“你那幾位朋友在樓上開了酒局,正在等你呢!我就不奉陪了。”
這話既是說給陳鶴聽,也是說給主人聽,主要是說給主人聽。
風沙幾乎同時掃了陳鶴一眼,臉上無甚表情,心裡已經有數。
看來陳鶴在陽翟混得實在不咋地啊!
人家確實給面子來了,但也確實甩臉子走了。
敢如此對待陳鶴,說明四靈在許州立足不穩。
馬玉憐的態度表明她對剛才的會面很不滿意,八成還發生了爭執,甚至受到了蔑視和侮辱。
風沙心裡不爽極了。
四靈向來極具威懾力,不去找人麻煩,人家就應該燒高香了,通常報報名字就足夠嚇死一票人。
他當真沒見過敢不甩四靈的勢力,還是區區地方勢力。
只能說明許州四靈連最起碼的威脅都不能施與之。
起碼那幾個參宴的頭面人物蠻不在乎四靈的威脅。
這位陳主事怎麼這般無能和怯懦?實在不像一位玄武主事。
他甚至都沒見過這樣的玄武主事。
得知郭軍使被調任之後,風沙實指望迅速理順四靈,倚為鋒刃,仗之借力。如今這個結果意味著許州四靈根本不堪一用,他在許州已經無力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