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管忍不住插嘴道:“沒錯,那時父皇讓我偷偷安排一些事情,顯然抱了馬革裹屍,一去不返地打算。”
其時,郭武已經受到漢皇的猜忌,若非河中城久攻不下,漢皇不會讓郭武出馬。
雖然不得不讓郭武出馬,漢皇肯定會生出讓郭武和李貞互耗的心思,自然會安排明槍暗箭,用以掣肘。
種種內情,風沙並不瞭解,但是看到柴興和彤管皆露出不堪回首的樣子,亦可想象那段時間一定暗潮洶湧,更少不了驚心動魄。
柴興回神道:“那時父皇因故剛剛返城,未及吃飯便連夜聚將,打算帶兵平叛,又不免感到飢腸轆轆,於是派人去請白廚,為眾將準備出征飯、壯行酒。”
彤管牽起白水的小手,正色道:“正值深夜,白廚妻子正待臨產,白廚竟是毫不猶豫地趕來,為父皇為眾將燒火做飯。父皇得知後十分感動……”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徵。”
風沙恍然道:“看來出征那晚白廚之妻生下的孩子就是這位白水小姑娘,白水之名乃是郭皇借太白之詩親自取之。”
柴興和彤管一起點頭。
白水顯得十分害羞,要不是被彤管牽著手,恐怕連手都不知往哪裡擺。
“後來父皇成為鎮北王,我的老丈人則接任天雄軍軍使,可見父皇對魏王何等信任,我亦將一如既往地信任魏王,但凡重任必定交予,換別人我不放心。”
柴興轉目符後,凝視道:“交予魏王,我才放心。”
風沙也去瞄符後,心道好嘛,就知道柴興不會閒得無聊亂扯閒篇,果然是在敲打符塵念。這一把軟刀子捅的,太特麼有水平了。
拿李貞造反影射符王,拿李貞被滅警告符後,拿符王接任郭武的天雄軍軍使一事把符王給捧得高高,然後順手把梯子給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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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符後曾是李貞兒媳婦的關係,所以柴興把李貞丟擲來,她連嘴都張不開。
總之,柴興讓符王接任鳳翔軍軍使,就像郭武讓符王接任天雄軍軍使一樣,這是重任,更是信任。換別人他信不過,更不放心。
說得簡直比唱得還好聽,風沙要是個傻子,差點信了,如今差點笑出聲來,板著臉硬憋,神情特別古怪。
符塵念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欠身感謝柴興對她父親的信任和看重,暗裡估計都快把銀牙給咬碎了。
風沙一轉念,又不禁暗暗搖頭。柴興居然會當著外人的面敲打自己的老婆,說明兩人的感情瀕臨破滅,幾乎快到撕破臉的程度,否則絕不至如此。
柴興忽然拿眼斜視風沙,哼道:“你都聽到了,魏王此去鳳翔府,重任在身,可不能半途出什麼么蛾子。”
分明就是他想借助四靈對付符王,明顯反話正說,聽得跟真的似的。
“永寧已經答應護送符王至洛陽,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風沙一本正經地道:“永寧性情淡薄,不至動怒,我的脾氣一向不好,而且最喜歡啃熊心、吞豹膽。誰敢捨得來,我就捨得殺。”
“洛陽”兩字使得柴興眼睛亮堂,與風沙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心照不宣地壞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彤管吃了風沙不少虧,至今也算摸到點風沙的秉性,知道風沙一旦露出這種一本正經地樣子,八成就是要坑人了,不禁打了個寒顫,為符王默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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