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堅定的信仰讓任何岔路,乃至狂風暴雨都無法使他偏離目標,哪怕不小心走錯也能找回正道。
周憲則是相信他,又或者相信墨修,所以打算寄託於他,以為錨定,免得不小心走錯路萬劫不復。
當然,精神寄託是有代價的,那就是失去自我,失去自我相當痛苦。
所以,周憲必須給自己編織一個美夢緩解痛苦,甚至化痛苦為美妙。
哪怕這個夢在別人看來很不合理,在她看來那是不可懷疑的真理。
說起來很複雜,其實很簡單。
比如佛家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給人編織一個美夢。
無論你做了多少惡、殺了多少人也不會因為內疚等負面情緒導致精神崩潰。因為一切罪孽由佛承擔,與放下屠刀的“你”無關了。
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當然很不合理,但是在某些人的“夢中”就是堅信不疑的真理。
在這方面,各家學說也好,各類宗教也罷,看似不盡相同,其實萬變不離其宗,都是把無法解釋的事情推給一個無法證偽的“東西”。
比如墨家一股腦全部推給鬼神;道家推給天道;儒家複雜點,可以推給堯舜禹湯,也可以推給孔孟等儒門先聖。
反正子曾經曰過,所以我沒有錯。至於子曰的意思到底是一、是二、還是三,那就看誰來解讀經典了。
總之,無法證偽,那就無法證明是錯的。
既然不是錯的,那就很有可能是對的。
信則有,不信則無嘛!
風沙一瞬回神,聽到周憲喜滋滋地道:“那些美人隨你喜歡,但是你得到她們的時候必須帶上我,除非我說出一個跟你約定好的暗號,否則夢就不會醒。”
正常人肯定無法理解她的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更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什麼。
風沙倒是心底透亮,使勁瞪著眼前周憲的臉龐,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誰說長相清純就不能選擇淫蕩?看你那天拉上初雲的時候挺興奮的。”
周憲顯然看懂了風沙的眼神,微笑道:“若非有過切身的感受,我還想不到可以編織這種夢。既能夠慰藉現實的缺憾,又能夠得到精神的滿足。”
風沙苦笑道:“我好像應該高興?”
周憲嫣然一笑,把唇湊到他的耳邊,悄聲道:“出夢的暗號是:貓觸琉璃盞,子亡佛像前。乞君憐我殷殷淚,斷魂夜、斷腸人。”
風沙神情為之一變,這是周憲喪子之後給他寄寫的一封沾淚的手書。
這就是周憲和尋常人的區別,她可以“入夢”,但知道如何“出夢”。
周憲說完暗號之後垂首,低聲囈語,好似祈禱:“周憲對你來說,是澄透的,是一覽無餘的,是沒有任何陰暗角落的……”
風沙牽起她的手,溫柔地握緊。
從現在開始,在周憲給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他成為周憲用以寄託精神的“神”。
儘管周遭熙熙攘攘,這一刻,他與她一樣的寧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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