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衣傳完信之後很快趕回主人身邊。
風沙扯線放著紙鳶,有意無意的帶著趙茹逐漸靠近湖邊的碼頭。
其實他僅是拿人家小姑娘打下掩護,別要那麼多懷著不同心思的少女跑來套近乎,順便打發下時間,待雲虛靠岸之後,打個招呼好走人。
湖邊多是柳樹和鞦韆,以及盪鞦韆的少女和看少女的少年。
鞦韆往後蕩高,發似柳條婆娑,風壓裙裾飄飄,惹來少年目不轉睛,瞄得少女心兒盪漾。
鞦韆往前蕩高,似乎下一刻就會飛投高拋入水,惹得少女嬌呼連連,聽著少年心兒癢癢。
趙茹見風沙頻頻掃量湖邊,撒嬌道:“奴家也想玩鞦韆。”
風沙含笑點頭,開始卷線收紙鳶。
其實他看得不是鞦韆,看得是少女。準確說,是周嘉敏。
周嘉敏並沒有坐在鞦韆上,反而站在鞦韆後面,用力推著一位鞦韆少女的粉背,一下接一下,推得很重很高,都快反轉翻上柳樹梢。
鞦韆上的少女殊無半點歡樂之意,如花似玉的俏臉上充滿驚悸的神情,樣貌有些眼熟,尤其她右頰那個略腫的掌印瞧著更加眼熟。
好像剛才繡山坊被黃瑩插著腰教訓的那位少女。
在場諸人都不是傻瓜,就算是傻瓜好歹也在貴圈裡長大,哪怕沒有心眼,眼力價還是有的,早就看出周嘉敏名為陪伴耍樂,實為當眾羞辱和折磨。
大家看破不說破,各自玩各自的,裝作不知道而已。
周嘉敏口口聲聲為不懂事的婢女向人道歉,親自陪玩鞦韆,不管內裡怎樣,好歹面上仍是玩耍沒錯,往後總還說得過去。
貴圈從來虛偽,面上過得去,那就過得去。
一旦揭破,不但得罪周嘉敏,更是讓那位得罪周嘉敏的少女愈發難堪。
沒人會傻到自討沒趣。
黃瑩一向眼尖,很快瞧見離近的風沙,駭了一個哆嗦,忙向小姐附耳。
周嘉敏轉頭,恰好和風沙對上了眼,不禁花容微變,手上用力小了很多。
一直很重,一下又一下很有規律,突然變輕。
那位雙手緊抓鞦韆,渾身僵硬過頭的少女用錯了勁,屁股從窄窄的皮坐墊上滑開。
這一下失了兜託,又正好往前高拋,雙手瞬間失脫。
真好似仙子下凡,凌空飛飄而後踏波,可惜墜水。
水花很大,撲騰亂響,更兼得短促的呼救和嗆水聲,驚得四方齊相張望。
岸邊會水的少年其實不少,一直等著英雄救美的少年更多,然而全部圍觀,無一人下水。
周嘉敏瞧見風沙的臉色驀轉陰沉,心中自然慌張的很,急忙叫道:“都愣著幹什麼,快救人呀!”
還是沒人動彈,誰不知道周家二小姐心胸狹窄,更是睚眥必報,天知道這是真心還是假意。
如果好心救人,卻被人家給惦記算計,來個秋後算賬可就不好了。
湖邊一片安靜的時候,一副紙鳶自凹湖彎對面飛出,帶著重重的箏嘯橫掠湖面,準確無誤的扎到那位落水少女的手邊。
少女胡亂的掙扎,絕望的撲騰亂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