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人敢在使團駐地這類地方鬧事,因為但凡鬧點事就是大事。
換做以往,風沙也不會,奈何心中實在窩著莫明的火氣,正憋著無處發洩。
一個小小的監門衛執掌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只能說活得不耐煩了。
風沙正想發飆,恰好有兵卒進來稟報說辰流使團的車駕進門。
經常有各國使團的車駕出入坊門,把門的兵卒會進來通稟執掌。
風沙冷哼一聲,帶著三女出門看看。
他並不認識所有辰流使團的人,凡辰流使團的人一定認識他。
那執掌尚不知躲過一劫,見風沙翻臉走人,不禁一愣,旋即大怒,追出來喝道:“好大的膽子,來人啊!拿下他。”
繪聲早就憋著一肚子火,除了主人能夠隨便碰她,還沒人敢指著她要睡她呢!當即旋身飛裙,下了狠腳。
作為一個男人,對這種狠擊乃是下意識的閃避。
不過,繪聲武功比之高多了,出腳又快又狠還刁鑽。
那執掌躲開大半,還是被踹中腿根,身體像木頭一樣直挺挺的往前傾壓,臉龐極盡扭曲,顱側頸側的血管無不暴鼓,雙眼幾乎快瞪出眼眶。
胸口撲地,一聲悶響。鼻根深處,一聲悶響。
一時間閉了氣,不僅雙眼發黑,臉都黑了。
整個人像一條曬乾的鹹魚扔到地上,有活魚板動的姿態,沒有活魚板動的動作。
流火和授衣見首領動手,幾乎同時出手,離得最近的兩名兵卒捱上秀拳蠻足稍晚,比他們的執掌倒地更早。
在場一眾兵卒沒有一個不發愣的,靜悄悄的毫無反應。
江寧府承平太久,別說殺人放火,連小偷小摸都算不太多,也就近幾天治安突然惡化,也沒有波及到這裡。
繡山坊各國使團雲集,除了皇宮之外,乃是全城最安全的地方。
這些兵卒從沒經歷過這種突如其來的事,更沒遇上過這種膽大包天的人,猛然撞上,難免手足無措。
經停的辰流使團的馬車顯然被驚動,一側的車簾輕輕掀開,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往這邊打量,看見風沙之後,馬上召來一旁的辰流護衛吩咐了幾句。
護衛過來請風沙登車。
一隊車馬揚長而去,留下一片臉臉相覷。
不提那執掌轉醒之後吵著要拿人,風沙遇上了不是熟人的熟人。
說熟吧!他和人家僅是見過面,好像連話都沒說過。
說不熟吧!當真沒少為人家操心。
正是辰流正使的夫人,那位曾被捉進上元縣,又被關進大理寺,受盡屈辱的趙夫人。
凰臺宴會之上,李澤挨桌道歉,之後鍾皇后於中宮宴請趙夫人。
相當於以皇后之尊給趙夫人的清譽背書,誰敢亂嚼舌根,那就是藐視鳳鸞。
此乃大不敬之罪,要死人的。大家裝也裝出這事從沒發生的樣子。
辰流的面子找回了,趙夫人受創的身心還是沒法挽回。
趙正使為人正派且厚道,並未因此薄待夫人,反而關懷備至。
趙夫人心結雖存,情緒已開朗不少,最近時常上街遊逛散心,當然護衛加派了很多,以防舊事重演。
這次回返,正巧碰上了風沙。
正使夫婦一直想要答謝,又感到不好意思面對,加上風沙很難約見,這事也就耽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