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和鍾皇后談妥之後,彷彿連拂過小亭的春風都變得清涼舒暢。
鍾皇后的微笑似乎也明媚起來:“擇日不撞日,我召永嘉過來給你說說好話。”
風沙搖頭道:“現在不行。她並不知道佳音已經不在人世,對我似乎頗有誤會。必須由你把事點破,否則我真還沒辦法跟她解釋。”
“你希望我怎麼說?”
風沙沉默一陣,緩緩道:“佳音是病亡,除開背景,其餘可以實話實說。”
鍾皇后含笑道:“放心,我非但不會讓她記恨你,反而讓她心疼你。”
“用不著,只要你不故意添油加醋,她恨我也沒什麼。”
“那可不行,如果她恨你,你轉回頭怪我,豈非橫生枝節?我知道怎麼實話實說對你最有利,條件是你必須把她時刻帶在身邊。”
風沙擰起眉毛。鍾皇后分明想把李玄音放在他身邊充當耳目。
鍾皇后笑盈盈道:“起碼事成之前你要把她帶在身邊,之後我會當著你的面,將她完完整整的交給你。”
風沙譏諷道:“還真會討價還價,如果你開個買賣一定能夠發大財。”
鍾皇后淺笑道:“承你吉言。”
風沙不想再跟這女人糾纏,立馬告辭,結果被李玄音半途攔下。
當著紀國公的面,李玄音不好大聲說話,咬著銀牙低聲道:“看你一桌子美人相伴,當真好生快活。我姐呢?這麼重要的場合,你怎麼不帶她出席?”
風沙乾笑道:“你知道我還是昇天閣的東主,身邊兩位乃是宮大家的徒弟,其餘都是昇天閣中人。”
李玄音擰起秀眉還想再說。
鍾皇后的近侍過來有請公主。
李玄音狠狠瞪了風沙一眼,輕哼道:“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風沙趕緊賠上笑臉,目視她扭腰而去,暗自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紀國公李善跟上半步,叫道:“姐夫。”
風沙腳步頓下,轉身掃量。
李善回身拉起夫人的小手:“儀慧快叫姐夫。”
儀慧拘謹的福身,如畫的眉目間似有些許散不開的憂鬱,輕輕喚了聲“姐夫”。
李善年紀不大,他這位夫人年紀更要小些,雖然一副婦人打扮,實際上瞧著比宮天霜還要臉嫩。
風沙含笑道:“儀靜體閒,秀外慧中,紀國公得娶佳妻,真有福氣。”
“承蒙姐夫誇獎。”
李善見風沙客客氣氣,不禁有些失望,勉強笑道:“遙見母后先似不悅,小弟心裡不免七上八下,為姐夫擔憂,後見母后喜笑顏開,小弟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到底談的怎樣攸關他的榮辱甚至性命,自然十分關心。
鍾皇后根本沒打算把紀國公立為太子,無非是故意做出和李澤對立的樣子給唐皇看,好教唐皇認為夫妻同心。
其實夫妻異心。
鍾皇后不知是何緣故對唐皇生出惡意,自然意屬李澤為太子。
有這麼個深得信任的大內奸在唐皇身邊偷偷拆臺,唐皇想贏都難。
唐皇捧護李善的用心,也不過是為了穩固皇位,打算拿李善鬥李澤。
皇家無情,淋漓盡致。所謂皇子,不過棋子。
一位爭過皇位的皇子往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偏得李善從頭到尾都身不由己,更是別無選擇。
想想還真是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