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說要有貨船,那就一定會有貨船。
貨船上也一定裝有些武械,準備去江寧換點私鹽。
貨船的確不大,連帶水手也不過三十餘人。
外觀看起來挺破舊的,裡面拾掇的還算乾淨。
一筐筐裝樣子的漆器壓著走私的武械,將本就不多的艙房裝得很滿。
水手、弓弩衛都是多人擠一間艙房,順便監看那三個江都會幫眾,風沙和永嘉公主各自獨佔一間。
兩間艙房比鄰,永嘉公主那間的陳設十分簡陋,像是臨時騰空的艙房。
蕭燕自然和風沙一間,雲本真則跟永嘉公主同住。
風沙特意叮囑雲本真,乖乖做個奴婢,任何情況下都必須服侍並且保護永嘉公主。
如果不交代這一句,任何人落到雲本真手裡,掉層皮都算洪福齊天了。
風門那艘扮成貨船的小型戰艦跟隨護航,曉風號和三河艦隊將會晚半天啟程。
蕭燕一上船人就蔫巴了,病懨懨的瞧著可憐極了。
往常在曉風號上都有侍女服侍,乖乖睡覺就好,現在侍女沒帶來,風沙只好親自照顧,心中不由好生後悔,應該叫雲本真把繪聲帶上的。
登船時已是傍晚,待得第二天清晨,已經抵達宣州府外。
為了避免麻煩,貨船過城不入,去下個小鎮再做補給。
被蕭燕活活折騰了一晚上,大清早的風沙直打哈欠,跑上甲板吹吹風醒醒腦。
永嘉公主走出底艙,換了身素淨的長裙,明顯是雲本真的,臉上仍帶著面紗。
雲本真垂手跟在後面。
永嘉公主站到風沙身側,稍稍離得有些遠,望著江面發了會兒呆,忽然輕聲道:“胡九道,你到底什麼人?”
風沙哈欠打了一半,勉強收住,笑道:“還能是什麼人,江湖人。”
永嘉公主驀地轉眸凝視風沙的眼睛:“人手一把手弩,還能算你私販兵器,手上充裕。真兒她明顯在宮廷呆過,你還想騙我?”
風沙愣了愣,他自以為安排的天衣無縫,沒想到居然在雲本真身上漏了底。
永嘉公主收回視線,淡淡道:“誰派你來的?是我大哥還是我六哥。”
風沙沉吟道:“大皇子如何,六皇子又如何?”
永嘉目光轉寒:“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風沙歪了歪腦袋:“據說永嘉公主自幼在廬山修玄,居然瞧出真兒出身宮廷。”
永嘉公主冷笑道:“你知道的還真多,怎麼不知道我每年都回去?”
風沙恍然。
永嘉公主冷冷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為何不拜?”
“我並非南唐人,拜不著南唐的公主。”
“你到底什麼人?”
風沙沉默很久,啞聲道:“知道我的身份對公主只有壞處,沒有任何好處。我對公主沒有惡意,請公主一定信任我。”
永嘉公主蹙眉道:“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憑什麼信任你?”
風沙想了想,輕聲道:“玄音。”
永嘉公主面紗下的臉色劇變:“你,你……”永嘉公主自然姓李,名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