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套話套的很技巧,李六郎漏了底還不自知。
他前後聯想,隱約有個念頭:那位小姐莫不是李六郎的情人?偷偷摸摸跑來江城和李六郎幽會?
兩人剛才還膩在一起,所以李六郎出來這麼晚,身上帶著那位小姐的奇香。
所謂金邊金陵旗根本不是什麼公主的,乃是李六郎假公濟私,把自己的旗幟給情人用以護身。
思之又覺得荒唐。
以李六郎的身份,找個情人用得著遮遮掩掩?不惜當街行刺,之後更動用南唐密諜做刺客。
也就是他視若無物,真要是個落魄書生,已經死透好幾回了。
如此大動干戈,毫無顧忌的在外國殺人滅口,就為了掩蓋姦情?
反正風沙不信。
昨晚那位死士說死就死,說明忠誠堅貞,無形中也透露出組織嚴密。
密諜組織無論對國家還是對勢力來說,皆是重器銳器,一時半兒休想培養出來,落地紮根更非一朝一夕。
不是不能犧牲掉,甚至經常拿來犧牲,然而一定是為了達成更重大的目標。
總之,輕易不會下達或致令折損的命令,實在不太可能用來幹這種上不得檯面的私活。
李六郎這時輕咳一聲,回應風沙的疑問:“該是我的車駕,有時為了方便,用金陵旗驅散一些閒人,或許恰好與二公子撞見了。”
風沙微怔,展顏道:“或許正是湊巧。”
錢二公子撞見車駕,是他為了探話編的瞎話,李六郎居然把假的當真的認了。
當然,也不排除李六郎的確坐著一輛持著金邊金陵旗的馬車在街上走過。
一番話還算滴水不漏,起碼他無法證偽。
可惜,這又不是判案,講究證據確鑿。管你真話假話,無法抹去半點疑慮。
李六郎顯然不願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岔話道:“我家夫人喜善歌舞,尤工琵琶,對宮大家仰慕久矣,渴望親見。還望風東主在宮大家面前美言一二。”
風沙笑而應承,準備告辭,想了想忍不住道:“蓮峰居士果真雅人,待客之茶點獨具匠心,以香做弦,以味譜曲,鄙人自詡見多識廣,以往竟是聞所未聞。”
“風東主真乃方家。”
李六郎目露驚異,轉而眉飛色舞,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此茶點乃是我與敏敏日夕研究,茶乳做片,食品聞香。無數嘗試,一一搭配,方才選出最妙之方待客。”
如果某人擅長某事,並且苦心造詣,那麼最得意之時,莫過於被行家品出妙處,溢美誇讚。
風沙稱讚幾句,問道:“不知那位敏敏何等雅士,鄙人是否有幸討教一二?”
李六郎呆了呆,擠出個笑臉:“一宮娥而已,沒在身邊。”
風沙盯他幾眼:“是嗎?那太可惜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蓮峰居士身邊果然盡是能人,一宮娥也有此等妙技。此去江寧府,盼望當面請教。”
李六郎乾笑道:“好說好說。”
風沙又跟他扯了幾句。
李六郎明顯心不在焉,有點趕人的意思。
風沙知情識趣,起身告辭。
出門登上馬車,行不一會兒,馬車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