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飯食,少少說了幾句,黑服少女再次離開。
繪聲把托盤擱於桌上,湊頭過去嗅了嗅,又屈指撥了撥饅頭,皺眉道:“沒點葷腥,還是冷的。豈有此理。”
風沙去凳上坐下,淡淡道:“沒見那位姑娘黑服披髮嗎?人家正在服喪呢!需得齋戒。”
繪聲微微一怔,輕輕嗯了一聲。
風沙取來饅頭掰開,遞給繪聲一半,正色道:“必須吃完。”
繪聲小臉頓時苦了下來,接過來小小咬了一口,耿著脖子生咽,連嚼都不敢嚼,趕緊就著那碗冷水灌了兩口才勉強吞下肚子。
不像是吃飯,倒像是喝苦藥。
她先跟著雲虛,後跟著風沙,儘管身份低微,日常用度絕對不低,尋常富豪也未必有她吃好喝好,哪吃得慣這種簡陋的食物。
風沙倒是咬著饅頭吃得津津有味,又拾起筷子夾了口冷盤,忍不住笑道:“清水煮菜不放油鹽。原汁原味,難得難得。”
繪聲一聽小臉更苦,連筷子都好似重逾千斤。
風沙瞧她一眼:“一人一盤菜,半點不準留。”
繪聲從來不知道吃飯居然也會讓人倍感痛苦和煎熬,寡淡的冷菜就著更無味的冷饅頭,配著冷水一把連硬灌進肚子裡。
好歹是光碟了。想著還要這樣吃上三天,不禁冒虛汗。
雖然看不見天時,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天黑就寢的時候,繪聲收拾了筷碟,解下外氅當床墊鋪上那張冷冰冰的石板床,然後爬上去躺下。
這間黑房好像深處地下,並不像外面數九寒冬,頂多算得上恆溫,加上這床無被又無墊,怎麼也要先暖一下床。
繪聲平躺了一會兒,覺得石床不那麼涼了,趕緊起身服侍主人睡下。
風沙揪著自己的外氅當做被子裹上。
繪聲到床尾替他脫下靴子,抱在懷裡暖腳。
風沙打了個哈欠,舒舒服服的虛踩兩下,睡覺。
剛剛閉眼,門外廊道傳來動靜,由遠及近,由小變大。
只聽得哐當一響,那黑服少女發出一聲痛呼,似乎撞到附近的鐵門上。
一個男人罵道:“賤貨,給臉不要臉是吧~”
黑服少女壓抑著痛楚,小聲道:“我真的知道錯了,黃師弟你饒過師姐吧!”
黃師弟冷笑道:“你不是很高傲嗎?怎麼不笑我醜了?我這隻癩蛤蟆不光要吃你這隻天鵝肉,還要煎炒烹炸,擺出八十八種花樣,變著法吃爛為止。”
黑服少女討好道:“人家不正在守孝嗎~等……等孝期過了,師弟愛怎麼吃就怎麼吃,好不好?”
黃師弟道:“頭七你就這麼說,七七你還這麼說,你到底要為你那死鬼師傅守孝多久?你若從了我,就我一個男人。若是不從,哼~小心人盡可夫。”
黑服少女哀求道:“黃師弟別這樣,你就再寬限一……半個月,讓我盡最後一點孝心好嗎?”
“半個月?”黃師弟哼道:“就三天。再敢說半個不字,我讓你後悔做女人。”
黑服少女沉默少許,媚笑道:“好,就三天。到時我親手做幾個菜,陪師弟多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