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幹嘛!”寧古嶽又驚又怒,俯下身去搶滑鼠,“你幹嘛破壞我的作品?”
凌攀抬起胳膊將他擋開,似笑非笑地說:“你別告訴我,你沒做備份啊。”
“備份……當然有,”寧古嶽直起腰,搔了搔後腦勺,“那你也別隨便刪我的東西啊!”
凌攀嘆息一聲,手下不停,大段大段地刪除著,一邊隨口應付:“你這程式碼呢,還行吧。就是思路陳腐了一點,邏輯性差了點,冗餘語句多了點,別的也沒什麼。”
背後那兩個男程式設計師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凌總!口下積點德吧!畢竟這是業內最頂尖的水準!
你哪怕要敲打人家,也要實事求是,不能歪曲事實啊!
寧古嶽更加怒火中燒。
此時他已完全確認,這個凌總根本沒看懂他的程式碼,純粹是在胡說八道。
看著凌攀大段大段地刪除他的程式碼,他的心在滴血。
雖然他是有備份的……但這種被否定,被侮辱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他憋著一股氣,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話:“凌總既然看不上我的作品,那我走就是了,你為什麼要刪我的程式碼呢?”
凌攀轉過頭,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目光掃了他一眼:“那麼多冗餘程式碼,不刪……”
“留著過年麼?”
寧古嶽哼了一聲。倒要看你在玩什麼花樣!
凌攀終於停止了單調的刪除動作。返回到最上方,開始飛快地敲打鍵盤。
單身25年的手速,還是像模像樣的。
寧古嶽眯著眼,看著一串串的程式碼在膝上型電腦的螢幕上出現。
他的嘴角微微上勾,微笑帶著輕蔑的意味。
不知不覺地,他的身體開始前傾,眉心擠出皺紋。嘴角的笑容不知何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目光閃爍著,彷彿進入了另一重天地。
“這是……”
而那兩個沒被凌攀記住名字的男性程式設計師在看了一陣後,退開一點交頭接耳。
“他這寫的啥玩意?”
“完全看不懂。”
“哎,這老闆的領導藝術不夠高明啊,身為領導,怎麼能自曝其短呢!”
“就是。要是想敲打那小子,隨便泛泛地批評幾句就夠了。你自己上陣碼程式碼,結果碼出的這啥玩意啊?”
他們的聲音很小,自認為凌攀聽不到。
殊不知凌攀得到了雛形神國的反哺,身體各方面素質都超出常人,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只是對這種扶不上臺面的角色,凌攀根本懶得和他們計較。
狗衝你吠了幾句,難道你也要對狗吠回去?
那不是腦殘麼。
至少要能夠平等交流的物件,比如寧古嶽這種,才值得凌攀花點小心思,花點精力去對付。
寧古嶽和那兩個程式設計師站得比較近,也聽到了他們小聲交流的隻言片語。
只是他根本沒有閒暇去關注。
此時他緊張地盯著筆記本螢幕,不斷地在心裡推演、模擬。
那一行行字元,就像是監獄的鐵牢籠,將那些水平不夠的人拒之門外。
而他,卻透過那鐵牢籠,看到了內中的美輪美奐,聽到了如同仙樂般優美的音符。
對於普通的程式設計師來說,程式碼是嚴謹的,是枯燥的,是純粹理性的,是冰冷的數字和語言。
可是到了他這個等級,才能體會到——最好的程式碼,是能呼吸的,似乎是有生命的。那字裡行間,散發出來的是純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