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
池喬噘了下嘴:“明明是你大姐逼你走,他卻說成你脾氣差。”
見女朋友生著自己的氣,還替自己抱不平,陸潯笑了:“他知道是陸枚的錯,可當著你,能怎麼說?他覺得我委屈了,受苦了,已經盡他所能地補償過了,其實除了虧欠你,我沒覺得有什麼苦,不想也不需要在我爸面前,和陸枚爭孰是孰非。”
“陸枚是我爸真心疼過的女兒,她的心術再不正,作為父親,我爸也不願意承認她是真的壞。他是很溺愛孩子的那種家長,一直在努力地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替陸枚的行為開脫。況且陸枚也沒逼著我離開大宅,她只是拿了爸爸的錢,出國前信誓旦旦地保證會給我找最好的學校,卻一直拖著不辦而已,是我自己受不了天天對著他們,自己要搬出去。她恨我從天而降,我惡心她成天假惺惺,她知道爸爸脫不了身,不再裝了其實挺好。過去家裡的生意一直是她和她前夫在打理,所以我爸一直希望我和她做好姐弟,這事一出,他再也不敢強拉我和她吃飯、培養姐弟情了,多好。”
池喬想象得出陸潯搬出去前的處境,仍舊感到意難平:“她就是看準了你不屑於為了雞毛蒜皮、家長裡短告狀,才敢揹著你爸爸做小動作、欺負你。你妹妹說你爸爸氣了一陣子就心軟了,還是很照顧她。”
池喬既喜歡陸潯不斤斤計較的性格,又氣他總暗暗吃虧,她和陸潯一樣,總覺得對方一路走來比自己更辛苦,想溫柔再溫柔以待。
陸潯嗤地一笑:“我不放在心上,她說什麼做什麼就沒意義。我爸再心軟再照顧她,她不知滿足,也只能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池喬覺得這話沒錯,終於不再氣悶。
……
週五的早晨,天還沒亮,池喬便陪著陸潯去了醫院。手術安排在早晨第一臺,做得很成功,她和陸潯在醫院待到了晚上十點,隔天還準備去照看,便沒回宿舍,住在了小公寓。陸潯面上沒什麼,這一晚卻罕有地失眠了,池喬睡眠淺,陸潯來回翻了幾次身,她也跟著醒了過來。
陸潯下床抽煙,池喬本不想打擾他,瞥見他只穿了件短袖去陽臺,怕他著涼,只好起床去送外套。
陸潯正背對著移門、把手肘撐在欄杆上出神兒,背上突然多了件衣服,回過頭看到池喬,怔了一下,問:“吵醒你了?”
池喬抽下陸潯嘴上的煙,摁滅後丟進垃圾桶,擠到他身邊、跟他合披一件外套取暖,仰起頭問:“你是不是擔心得睡不著?你媽媽的狀態比我想象得好很多。你明明挺關心她,還總不耐煩。”
“沒擔心,我下午跟醫生聊過,手術做得很成功,她現在的情況也比剛入院時預期的好,醫生說希望大。就是……”陸潯沉默了一下,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就是覺得她這輩子太苦了。”
他媽媽嘴上沒說,他也看得出她現在還不願意麵對這個手術,對於女性來說,的確殘忍。在醫院看到她臉色蒼白的模樣,他無端地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兒。
“你媽媽說她現在過得比以前高興,能這樣時不時地見到你,給你做飯、和你聊天,在生這場病前她根本不敢想。”池喬笑得眉眼彎彎,“在這之前,我也沒想過還會重新跟你在一起。”
池喬的臉龐在夜幕的映襯下更加白皙柔和,陸潯心中一動,抬起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你就是太乖了,我才捨不得。”
“捨不得什麼?”池喬沒明白。
見她一臉懵懂,陸潯反倒起了別的念頭,他的拇指從她的臉頰移到她的嘴唇上,摩挲了片刻,便垂頭吻了下來。
他剛抽過煙,身上有澀澀的煙草味兒,池喬不喜歡旁人抽煙,卻覺得陸潯的味道親切又溫暖,不由地環住了他的腰、整個人貼了上去。
“你太乖了,我怕你疼,所以捨不得要你。”陸潯的嘴唇擦過池喬的耳後,低低地說,“但總得有這麼一天,是不是?”
池喬遲鈍,待反應過來陸潯的意思,早被他抱起來、回了室內。客廳沒開燈,只有臥室的床頭燈遙遙地照著亮,四周光線暗,她怕陸潯絆到什麼兩人一起摔跤,又捨不得下來,便用力抱住他的脖子。
瞥見池喬飛快地看了自己一眼,才把頭埋了回去,陸潯問:“怎麼了?”
池喬遲疑了一下,才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我不怕。”
“不怕什麼?”把這話問出口,陸潯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是怕她反悔,還是怕自己又心軟捨不得,陸潯停住了腳步,沒再往臥室走,直接把她放到了腳邊的地毯上。
這塊象牙白的地毯是池喬挑的,厚實又柔軟,陸潯整個人覆上去後,輕車熟路地邊吻她邊把手探進睡裙,這舉動對池喬來說雖羞澀、更熟悉,她從未回應過,陸潯也沒要求過,忽然聽到他說“親我”,池喬迷茫了片刻,才順從地仰頭去吻他的嘴巴,然而還未吻到,他早緩緩擠入了她的身體。
池喬被動地跟隨著陸潯的節奏,隔了許久才徹底明白過來。
結束之後,陸潯放開池喬,伸手開啟了一旁的落地燈。聽到陸潯略微喘息地問“很疼嗎”,池喬呆了一下,拉過他的外套遮住自己,搖了搖頭。
陸潯嗤地一笑,曲起食指颳了下她的鼻子,說:“我疼。”
見池喬紅著臉不肯抬眼睛,陸潯幹脆把被她掐出血印的上臂遞到她的面前。藉著燈光看到陸潯上臂和肩上縱橫交錯的抓痕,池喬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自己的疼痛和不適。
“生氣了?”
看到池喬再次搖頭,陸潯笑了:“說句話聽聽。你這個樣子,會讓我忍不住想再欺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