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自卑者的話語說出來就是求同情的話語,就如同嬰兒的哭泣一樣,尋求的是一種幫助。
所以,我清楚該怎麼面對夢子。
不是鼓勵,更不是貶低。
只是那麼一句簡單的話就好了。
“你真的是這麼想嗎?”
夢子聽到這句話之後瞪了一眼我。
這是一種敵意的眼神,但是,我不害怕。
“你真的認為那個伊吹萃香會那樣看待你嗎?你扣心自問一下,你是不真的這麼認為。”
我沒有鼓勵夢子,也沒有貶低她。
因為我自知,鼓勵她的話,她就只會和孩子一樣用著更大的哭聲來尋求更多安慰,而貶低她的話,她便會把內心這種憤怒作為自己的前進的食糧,拖著自己背上那巨大的蝸牛殼爬行前進。
“……”
夢子徹底沉默了,
我從自己裙子裡掏出了一個銀色的機械小盒子放在櫃臺上。
“鬼雖然很嚴厲,但是她大概不會討厭你,雖然我確實對你們在一起的事情瞭解甚少,但是以我和鬼多年的交情……我可以知道她一定不會討厭你,就算有恨,最多就是恨鐵不成鋼的程度。”
夢子聽完我說的話,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說得就和媽媽一樣,雖然……我不知道媽媽是什麼。”
夢子是個孤兒。就和當年的靈夢是一樣的。
“……不,還是不要說了,我覺得依吹大人肯定不是……”
夢子託著下巴用著難看的笑容笑道。
“嗯?那個所謂的依吹大人不是你的養母嗎?”
老闆娘愣了一下,她這句話是不經大腦的無意的話,但是卻一言道出了真相,老闆娘真厲害,就算是無意也好也會作出犀利的吐槽。
夢子倒是聽著老闆娘的這句話愣住了,她有點不可思議地張著口:
“哈?”
就好像聽到什麼荒唐的話語一樣的表情。
荒唐程度就等同於聽到“幻想鄉明天就要爆炸”那樣。
“所以說,那個你口中的依吹大人不是你的養母嗎?她陪伴了你的成長,又培育了你,雖然毒舌,但是,我怎麼總覺得那是在一直在激勵你。”
老闆娘看了一眼夢子面前的那個攙和著蛋黃和醬油的碗。
“就算是我說錯都好,她對你而言應該是一個不可替代的存在,那個依吹大人影響了你這麼多,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了這麼多的痕跡,甚至你也不知不覺地做著沒有她就絕對不會做的事情,無論如何,她應該是你最應該道謝的。”
老闆娘說完之後不經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這時候老闆娘不僅僅是在告誡夢子,這番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按下放在櫃臺上那個銀色機械小盒子上的按鈕,然後看向夢子。
“所以,夢子你覺得你應該怎麼和你的依吹大人說?”
“……”
夢子抿著嘴,她好像在掙紮著。她有很多話都說不出口,但是我知道這只是暫時,如果是夢子的話,她一定能夠跨越這個難關,這不是說要為難她什麼的,這是她成長的又一重要的一步。
作為見證,我按下了那個銀色機械小盒子上的一個按鈕。
“……”
夢子始終都是沒有把內心裡最顯而易見的感謝吐出,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她看著自己眼前那碗摻著蛋黃,醬油的米飯。
這時候她大概用了她自己的方式說了自己內心的千言萬語。
“我想吃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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