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看著我總是如此,有一次忍不住就就問我,
“夫君,你在等什麼人到來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轉身離去。雖然我很想和她說一些什麼,但是就算這麼說也無濟於事。因為我要等的人,我想是不會看得到的,妻子只能瞎擔心。
因為我想等的人,是我的父親。
十幾年來,我沒有主動去見過父親,同樣地,父親也沒有主動來見我。
而等待父親到來的理由也只有一個:
一個來自父親的,短短的贊同。
我還記得那一天,公演的是《歲月嘆》。
夢也似地聽著中左大將那嘶啞的聲音,口裡吹出悠揚的笛聲。
中左大將那滄桑的樣貌和那嘶啞卻不乏磁性的聲線,很好地詮釋了《歲月嘆》之中那份對於歲月流逝的深沉。公演非常成功,在場的人很多都因為歌詞和旋律而忍不住産生了共鳴然後啜泣了起來。
結束之後大家都站起來,掌聲如同洪水一般傾瀉而出,絡繹不絕。
我真想讓父親看到這一幕,但是父親似乎是永遠都不會來到這裡的,一想到這樣子,我就免不了一陣落寞。就算歲月如何變換,我內心一直都渴望得到至親之人認同。
只不過,我想我是再也得不到了。
此時,負責雜務的老婆子在幕後拉了拉我的短褂,我默默地站起來回到幕後,我想又是什麼愛好者想要靠一些特殊途徑來和我見上一面吧,畢竟禦酌屋的追隨者還是很多的。
然而我回到幕後,看到的卻是我的母親。她帶著和善的笑容,提著一籃子的東西。
我並不是很詫異,因為母親和我見面還是有的,雖然她和我見面,從來沒有提及父親的事情。
雖然說我們離上一次見面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我和母親找了個空出來的桌子,然後把籃子裡的飯菜拿出來,兩母子倆就這麼吃了起來。
許久不見的我們聊了很多,而且這次很稀罕,母親竟然主動地提起了父親。
“有空就回去看看你家的老父親吧,雖然他脾氣很執拗,但是無時不刻不想著你。”
母親的話帶著哀傷和憂愁。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只要回來就好。”
母親雖然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父親有跟著你一起來嗎?”
母親搖搖頭。
“除了這一次,其他都有跟著。”
“啊……!”
我愣了愣。
“你父親沒有進過館子,但是他總是在外面駐足很久,我想不僅僅是在等我,還有就是隔著牆在遙望著你吧。”
母親不多說什麼,只是夾起幾口菜塞到嘴邊,滿嘴的飯菜也是代表著“我不會再說了。”
我並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只是默默地點頭。
雖然不知道父親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也大概能夠感覺到那事情一定很不好。
既然母親想要我回去,那麼,我也該是下定決心回去一次。帶著妻子和兒子,真正地回去看一次兩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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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天,我和妻子舉著遮陽的傘,兒子頭上帶著大大的草帽,一家子好像出遊一般離開了人間之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