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了皺自己的鼻尖,有些尷尬地承認:“……是,掉了一支簫。”
“這洗劍池不深,你放心。”葉孤城一邊說一邊彎腰在她身旁蹲了下來,掃了眼前的池水一眼才繼續,“我喚人為你找。”
“謝謝你。”她輕聲道。
“小事而已,何足掛齒。”他說得稀鬆平常,似是在緩解她此刻的緊張,“不過這個時辰,後院裡的侍從都睡了——”
“——沒事!”她立刻擺手,“明日再說也不遲。”
這副生怕給人添麻煩的模樣叫葉孤城下意識勾了勾唇角,因為他本來想說的是他得去前院喚人,所以她可能需要多等片刻。
眼下話在出口之前被打斷,在嘴邊繞了兩個彎,又不受他控制地變了。
他聽到自己說:“我來吧。”
芙月:“啊……?”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她還浸在池水中的手腕上,道:“省了去前邊喚人的功夫。”
下一刻,寬大的雪白衣袖就這麼沉入了冰涼的池水之中。
池水的確不深,至少越不過他整條手臂去。但看他傾斜著身體將手伸進去,芙月又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幸好沒一會兒,他便撈出了那支玉簫,放到了她掌心裡。
“你的簫。”他說。
芙月抓緊簫身,又道了一遍謝。
“你的袖子……”她聲音小了下去,“擰一擰罷,不然會弄濕身上。”
可能是因為他方才親自給她撈了東西,也可能是因為這會兒時間氣氛都太好,說完這句後,芙月也不知自己是哪來的勇氣,竟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葉孤城也被她嚇了一跳,但他沒有阻止她的動作,而是由著她垂著眼瞼一派認真地替自己擰幹了衣袖上的池水。
細小的水滴聲平息後,他也向她道了一聲謝。
結果這一聲還沒說完,小姑娘的耳根就先紅了,連帶著手也立刻松開。
為免對方太緊張太尷尬,葉孤城只好換一個話題,說自己最近都在城主府外練劍,所以沒能及時迎接她和西門吹雪。
“只能明日再好好設宴了。”
“沒關系的。”她輕聲道,“葉城主練劍要緊。”
“你們遠道而來,我作為主人,豈有怠慢之理。”他甚至沒發現自己在和她說話的時候下意識放輕了聲音,“至於劍,左右日日可練。”
夜已經很深,兩人在洗劍池邊才說了這麼幾句,便覺風又大了些。
芙月知道自己應該趕緊放人回去休息,但一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就忍不住起了些與他再多待片刻的私心。
於是沉吟片刻後,她問他劍練得如何了。
“我聽林姐姐說,你最近……”
她沒有說完,但葉孤城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葉孤城抿了抿唇,道:“大約是託了你和你兄長的福。”
“哎?”
“你們剛來,我那一招便練成了。”他說,“巧得很。”
芙月聞言,高興得差點驚叫出聲。
“真的嗎?”這麼問的時候,她眼睛都彎了一半。
“自然是真的。”他點頭,“我從不拿劍開玩笑。”
“那……那恭喜你呀!”她是真的高興,“下午聽林姐姐說起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