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劍。”她輕聲贊道。
“確是好劍。”
在鑄劍一道上,徐大師從來不懼任何人的誇贊。
或者說在他看來,這樣的誇贊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
葉孤城聽完這兩句對話,又端詳片刻,方才收劍入鞘,而後再度鄭重謝過徐大師。
徐大師卻擺手錶示不必客氣,因為如果拿著隕鐵上門求劍的人不是他的話,這柄劍大概也不會這麼好了。
“說到底,是你的劍法打動了我。”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就像去年的原姑娘。”
原芙月聽他說到去年,頓時有些羞愧。
她垂下眼,摩挲著腰間的碧血照丹青,終於說明瞭自己的真正來意。
她說對不起,她最後沒有要他鑄的那柄短劍,辜負了他的一番心血。
徐大師其實早在她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了她現在的劍,所以聽她這麼說也並不驚訝,只問了一句為什麼。
原芙月這趟過來,為的就是把事情說說清楚,好求得他的諒解,故而沒在這個問題上猶豫,將她棄劍離家的始末講了一遍。
當然,後面遇上虛竹,又去到靈鷲宮的事,自然又和之前一樣被直接隱去不提了。
時隔一年,再提起原隨雲換劍一事,原芙月已經不會像當初那樣氣憤了。
然而她說得越是平靜,聽她說的人就越是震驚。
聽到最後,徐大師更是深深皺起了眉。
他問原芙月:“這樣大的事,你為何不與原莊主說?”
“憑他眼力,定能分辨那兩柄劍究竟分別為誰而鑄。”
原芙月:“我當時太生氣,覺得這樣實在是太沒意思,而且告訴我父親,結果也未必會有所改變,便直接走了,後來便再也沒回去過。”
“其實不回去沒什麼,就是可惜了那柄劍。”
徐大師親自去過無爭山莊,也親自和原東園接觸過。
就當時那幾次短暫的交談來說,他對原東園的印象其實還算不錯。所以現在聽原芙月這麼說,難免有些驚訝。
可原芙月並沒有特地上門來對他說假話的必要。
她若是那種滿口謊話還刻意抹黑父母的人,她也用不出那樣大氣又君子的劍法。
在人和劍之間,徐大師更願意相信的還是劍。
他相信原芙月的劍,也相信原芙月。
至於原芙月誠意十足的道歉,他反而覺得沒什麼必要,權當她和那柄劍沒有緣分便是了。
而且他看得出來,她現在用的劍比他鑄的那柄更好、也更適合她。
頂尖的鑄劍師為劍客鑄劍,都是希望劍客能憑借自己鑄的劍在劍道上走得更遠。
原芙月雖然錯過了他為她鑄的劍,但卻有了與她更相得益彰的,那這就沒什麼可遺憾的了,放寬心好好練劍就是。
“記住我當初跟你說的,不要辜負了你的天賦就夠了。”他說。
“我一直記著呢。”她緊抿著唇點頭。
至此,她和葉孤城上山來辦的事算是都辦完了。
正巧徐大師喜靜,從不留客,是以又簡單地聊了幾句後,他們便向其告辭下了山。
原芙月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下山時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她甚至開始琢磨一會兒回去了要給洪七做什麼菜了。
琢磨了片刻,她忍不住問葉孤城:“你船上的廚房都有什麼呀?”
葉孤城:“……”
作為一個從不進廚房的人,他還真被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