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他抬手指了指不遠處江上那艘烏黑的船。
原芙月順著他的手望過去,覺得這提議十分不錯,便扭頭去問西門吹雪的意見。
西門吹雪想了想,道了一聲好。
至於葉孤鴻,他大約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狽,所以最終還是接過了原芙月的傘,並對她說了一聲謝謝。
大雨滂沱,一遍遍沖刷過江岸泥沙,令這短短的幾十步路變得尤其不好走。
原芙月怕泥水弄髒自己的裙子,便用手提著裙擺。不過縱是如此,最後上船時,她的衣服還是髒了一片。
上去後,葉孤城吩咐自己的侍衛帶西門吹雪和葉孤鴻去換幹淨的衣服,而後又親自煮起了茶。
原芙月在邊上看著,忍不住提醒他:“阿雪哥哥不喝茶,他只喝白水。”
葉孤城卻沒有停下動作,只淡聲問:“那你呢?”
她噢了一聲,說她是喝的。
葉孤城:“所以還是得煮上。”
說話間他已行雲流水地拈過茶葉放入壺中,並開始動手燙面前那套簡單又不失精巧的茶具。
等他燙完第一遍的時候,西門吹雪也正好換完衣服出來。
沒見著葉孤鴻,原芙月只當是他動作慢,並未多想。
之後她的注意力便完全放在了葉孤城煮的茶上。
她盯著杯中那格外清透澄澈的碧色好奇道:“這是什麼茶啊?感覺沒見過。”
葉孤城說是他從南海帶出來的,中原的確沒有這種茶,因為這種茶的茶樹受不住凍,只能生在嶺南以南。
原芙月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因為覺得茶水的顏色特別好看,在喝之前她還捧著看了好一會兒。
與此同時,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也重新聊起了劍。
上回他們聊劍的時候,原芙月在睡覺沒有聽到,這回她就坐在邊上聽著,卻是直接給聽愣了。
因為這麼多年,她從未聽西門吹雪一下子說這麼多話!
不過作為一個同樣用劍的人,聽這樣兩個劍中高手一句接一句地談劍,終究還是十分享受的。
於是她就這麼一邊喝茶一邊聽,不知不覺間灌了半壺水下肚。
在她第五次伸手為自己添茶的時候,西門吹雪總算攔住了她,說怕她再喝下去夜裡睡不著。
原芙月:“……好吧。”
她放下杯子,扭頭瞥了一眼外邊的天空,發現不知何時那場大雨已經停了,便站起來表示要去甲板上透個氣。
剛下過雨的江面並不平靜,江上又恰有風,吹得她額發全糊到了臉上。
她齜著牙順了片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發現是換下了武當黑白道袍的葉孤鴻。
葉孤鴻一手拿著劍,另一手則是捏著她那把傘,見她轉身,幹脆又上前一步,將這把青底描花的油紙傘遞到她面前,道:“這個還給你。”
原芙月沒有猶豫就接了過來,還順便抖了抖上面的水。
她還挺喜歡這把傘的,能繼續留著當然最好了。
而葉孤鴻又開了口:“你同西門吹雪都認識我堂兄?”
原芙月點頭:“之前在天山見過葉城主。”
聽到天山二字,葉孤鴻瞬間反應過來:“難道那時西門吹雪就是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