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像一個謎,憑空出現,又總是憑空消失,她跟蹤他,不過十米便被他發現,換來他無奈一笑。
只要他一句話,她便能豁出命去。
她要賭,賭他會出現,也賭他還願意拉自己一把。
她頭頂的雨水被黑傘阻隔,一雙皮鞋踩在了她的面前。
來人的面容在黑暗中好似完美的雕塑,他微微笑著,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於瑩扯住他外套的袖子,眼神瘋狂:“阿黎,你不要丟下我,我會聽話的!”
被她喚作阿黎的男子不動聲色地將袖子從她手中抽出,表情漸漸冷下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你好自為之。”他說完將傘罩在她身上,轉身離開。
於瑩等他已經沒了身影才反應過來,扔開那傘咆哮起來:“曾黎!”
小張等人敢到亂葬崗時,於瑩已經死在了樹下。
原本應該擁有美好年華的少女經歷著她不該經歷的痛苦,終於不堪忍受,選擇了一條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路。
宋杳已恭候多時,他搖響招魂鈴,看著於瑩的魂魄離身,被拷上鎖鏈。
於瑩的額頭上磕出一個大窟窿,鮮血直流,她又回到原本的容貌,平凡而平靜:“大人,咱們現在是不是要去喝孟婆湯,過奈何橋?”
宋杳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帶著她走了。
她也不掙紮,眼神帶著決絕。
邢偵組原本的打算是將人帶回局子好好審問,這下人沒了,自然也得不到什麼訊息了。
那麼問題來了,方丹人呢?
一直在市局候著的柯凡接到郭湘的電話,靜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結束通話電話,走進審訊室。
王武陽看到她的表情,似是想到了什麼,卻又一直等她說出口。
好像她不說,這件事就沒有真實發生。
柯凡在他對面坐下,面無表情地開了口:“於瑩死了。”
王武陽的面部表情一點一點瓦解,一個一米八的大漢唰地落下淚來,沒有任何預兆。
“自殺,沒有留下任何遺言。”
王武陽用手胡亂摸一把淚,又是哭又是笑,似是精神錯亂:“小時候爸媽把她關在屋子裡,我心疼,她說想見見太陽,我就把小閣樓砸出個洞來,結果隔壁那戶人家沒生出兒子嫉妒我們家,意外瞧見了她便跑到村委會那舉報我們,於是爸媽只能把她放到地下的窖子裡。”
柯凡聽他說著這些,內心泛酸。
“窖子哪是人過的地方?她也不叫苦,就靜靜地待在裡面。後來我掙了錢,也終於找到她,她變了副樣子,精明銳利,但她依舊是我妹妹。她利用我,可以,沒問題!這些都是我們欠她的。”
王武陽用黑色背心擦了擦臉上的鼻涕淚水,嘴唇發抖,極力剋制情緒:“現在想想,她大概早就沒把我當哥哥了。和她有血緣關系的人,一個個都讓她失望了吧。“
柯凡不忍再看他的樣子,起身走出小房間。
那一刻,王武陽終於放聲大哭。
成闕看著她走向自己,把頭埋進了自己胸前。
事件就這樣走到了尾聲。
而方丹的屍體也在一週後出現。
她被於瑩殺害後,拋屍入河。
那夜亂葬崗大雨,水勢大漲,屍體被沖到下游。
王武陽的酒吧也在事後關門,而他本人則是人間蒸發了。
順著王武陽的訊息,市局一舉擊破了跨省人口販賣團夥。
柯凡的日子終於平靜下來,看著秋去冬來,在春節前租到了房子。
不是她不想早點搬出去,而是因為成闕總是攔著。
最開始是醉蟹,後來是毛蟹粥,海鮮火鍋。
天氣冷得快,柯凡對這些熱騰騰的東西沒有的抵抗力,於是搬家的日程就被一天天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