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在醫院需要人照顧,手頭上又沒錢,於是夫妻倆便把家裡的店關了,妻子晚上負責在醫院看護兒子,白天出去做兼職,而王勇則在晚上出去開大貨車掙點零錢。
王勇看了看牆上的鐘,表情有些著急:“警察同志,我大概還要多久能走?我兒子在醫院一個人,我放心不下。”
柯凡扯了扯成闕的袖子,沖他搖了搖頭。
王勇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了,而且是個老實人,再審下去沒有意義。
小張朝他倆的方向看去,就聽成闕說:“沒事了,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王勇快步走了出去,又回頭說:“警察同志,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配合!”
見他們幾個點點頭,王勇這才小跑出去。
三人走進辦公室,在監控前的幾個便靠過來,“有什麼發現嗎?”
柯凡先開了口:“王勇這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他的孩子現在需要人照顧,他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成老師怎麼看?”
“我下午去醫院看看,柯教授和我一起去。”
正在腦中思考的柯凡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一下子抬起頭,“誰喊我?”
成闕轉頭看向她,笑得十分溫柔,“我。”
柯凡一臉防備,語氣裡不帶一點客氣:“喊我幹嘛?”
眾組員見她轉變如此之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是郭湘先回過神,“柯教授,成老師說要你跟著去醫院看看。”
“成老師,組裡出個人和你們一起去吧?”
郭湘聽見這話兩眼放光。
成闕聽了搖搖頭,“醫院人多不好。”
小張到自己的桌面上,摸索了一下,整理出一份資料遞給成闕,有些猶豫地開了口:“劉家有錢,他兒子犯過的事兒,還不少,但都被他爹用錢打通關節壓了下來。一開始我們問,硬說自己兒子是三好公民。”
小王一聽,推著椅子便湊過來,“我呸,什麼三好公民。要我說”,他左右看了看,用手將嘴巴擋了擋,用嘴型說了四個字,“死了活該。”
小張抬起手對他的後腦勺就是一下,“瞎說什麼玩意兒呢,注意一下你的身份。”
小王“嘿嘿”了一下,又滑著椅子走了。
“劉初被壓下來的事兒裡,最大的有兩件,一件是被人舉報侵犯女性,另一件是……在學校鬥毆。”
“第一件事實在是找不到線索,但第二件……說是鬥毆,據我們調查,那個被打的孩子……是被他們打死了。”
“您翻一下資料,最後一頁,那孩子叫譚有言。”
柯凡聽見這個姓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湊過去和成闕一起看。
譚有言的一寸證件照很好看,是真的好看。年輕的少年剃了個平頭,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臥蠶使那笑眼十分招人喜歡。雖然照片只有肩部以上,但不難看出少年是個精瘦的身材。
柯凡小時候也認識一個姓譚的小男孩,只不過那小孩胖嘟嘟的,與照片上的人沒有半分相似。
那會她都喊小胖子的小名,唯一一次看到他的名字還是在他胸前的校卡上,似乎就是紙上這個名字。
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小張見他倆開始看那一頁,繼續說道:“孩子的父母前幾年出了車禍過世了,就是在東郊這座高架上出的事。”
成闕點點頭,“瞭解了。”
他看向柯凡,笑著說:“走吧柯教授。”
柯凡看著面前這個晏晏一笑的光頭,咬咬牙站了起來,跟他出了辦公室的門。
兩個人出了辦公室不說話,出了警局也不說話,上了車也不說話。
最後是成闕打破這安靜的空氣:“你……在國外這幾年好嗎?”
柯凡看向窗外,頭發絲被吹得淩亂,她也懶得整理, “挺好的。”
她聽見成闕從小抽屜裡拿出什麼東西,發出塑膠摩擦的聲音,緊接著有東西掉在自己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