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心想,當初賢妃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如今一雙兒女都沒了下落,眼睛都哭壞了,當真也是可憐,應該多照拂她一些才對。
接著又想到之前派暗衛去捉人,不僅沒有抓到前朝勢力,連無相那個妖僧就沒能帶回來。
那麼一個躲在幕後給齊王出謀劃策的妖人,實乃罪魁禍首,居然讓他逃脫了,真是大為可恨。
尤其是在無相所住的那荒廟中,找出來了不少的“罪證”,都是他與齊王勾結的證據,尤其是還有曾經汙衊秦王,致使其被貶為庶人一事的證據。
這些是無相想等慕容晟篡位成功之後,交給燕皇的,想讓他的精神上徹底坍塌。
讓他看看這幾年來自己信任的兒子都有多麼混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多少瞞天過海的事情,又是如何的欺君罔上,做下種種險惡之舉。
沒想到此計劃失敗,不僅證據提前暴露,自己的性命也差點不保。
正是因為知道自己這麼多年都受到了背叛,他才會把慕容晟被判得那麼重,欺騙和背叛,是這位帝王所最不能容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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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面紛雜的聲音絲毫沒有減弱,燕皇察覺到自己全無睡意,索性一個翻身下了床榻。
踩著繡著五爪金龍與祥雲的一雙靴子,走向殿內,高聲問道:“李規,外面的火勢為何還沒有撲滅?李規,李規,人跑到哪去了!”
他叫了兩聲卻無人應答,不由得有些心焦。
這位在平日裡號令群臣的陛下,此時不得不親手推開大殿內的殿門,真是沉重至極,費勁費力,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緩緩推開。
他想著,明日一定要讓人換兩扇輕一些的殿門。
夜晚風涼,一推開殿門,外面的冷風嗖嗖吹過,生生地貼著面頰刮過。只穿著一件寢衣的慕容烈頓時覺得涼風刺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冷的夜,風聲凜凜,今夜的月光也格外的寒冷,像是在冬季一樣。
遠處的火光灼灼,即便是站在這裡都能看到那好似燒紅了的天空,讓人心裡更加不安,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身上鑽來鑽去,百般的不舒服。
慕容烈再次呼喚宮中的內監,但是沒有人回應,他本人的聲音,也似乎被遠處的火光聲和一陣吵嚷喧鬧聲所遮蓋過去。
這種無人在身前使喚的場景不太妙,他突然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之感。
但是沒過多久,視線當中只見李規疾步跑了過來。
他滿頭滿臉的汗水,神情慌張至極,兩隻袖子極不體面的捲了起來,甚至還有一隻鞋跑丟了,露出的白襪子上盡是灰塵和泥土。
燕皇知道李規平日裡做事妥當,最是個沉穩且處變不驚的性子,如今他既然這種模樣,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變故。
這一次李規是邊跑邊喊,氣喘吁吁的說:“陛下……不好了,城內多處失火,城外西秦的兵馬在攻城……危險,危險至極啊……”
“什麼!”燕皇向後一仰,差點栽倒。
不信的抓著人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李規急得滿頭大汗,快速的解釋說:“現在行宮內一片混亂,多處大火兇猛,有許多宮娥太監藉機逃跑,甚至偷盜宮中的金銀玉器帶走……禁軍要救火,還要分派兵力去守城,根本顧及不過來,現在的形勢危險萬分……”
後面的話,燕皇已經聽不清楚了,他覺得自己的雙耳嗡嗡鳴叫,像是有好多小蟲子在裡面飛來飛去,有些眩暈。
南越的援兵已經快要到了,等到南越王赫連鈺到達後就能拖延一陣子。
為什麼偏偏是在今晚出了岔子,難道這真的是上天不容自己?這皇位難道就真的坐不穩了,註定要拱手讓人?難道大燕真的是氣數已盡,無人可救了?
他的心裡猶如一團亂麻,焦躁的不得了,第一次開始質疑自己所做的決定是否正確。
身體在冷風裡吹了這麼久,他的手腳俱是冰冷,此時心情糟糕至極,覺得更是腦後一片發麻,開始愣愣怔怔的出神,不知自己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