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說道:“突厥輸了,西秦世子將他們打的全軍覆沒,連可汗的頭顱都被砍下來懸掛示眾,西秦兵馬打到隨州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她頓了頓,“現在外面風雨飄搖,莫說是寧陽侯府,連整個大燕也是一盤散沙,根本經不起任何的風浪,只要風輕輕一吹就散了。逃到隨州的這些親貴官眷,都是個個如驚弓之鳥,生怕惹上殺身之禍。”
這些話在明面上是不能說的,只能母女兩個在私下裡說一說。
“老夫人年前走了,沒遇到這重劫難,否則她的身子骨哪裡經得住這份兒長途跋涉的折騰。我和侯爺都是活了快半輩子的人,經過的見過的世面多了,縱然是現在死了也值得了。”
蕭建出生在侯府,從小自然是錦衣玉食,老寧陽侯爺是老來得子,對他倍加寵愛,連長子蕭廷都忽略了。
唐若萱雖然家境及不上王侯府邸,卻也是富貴之家,打小十指不沾陽春水,同樣是被寵著長大的,出嫁後又與夫君情意相合,從來沒有吵架鬥嘴,一對兒女都很懂事,一生順風順水。
“只是你和佑兒的年紀還小,不能連累你們將性命葬送在這裡。我已經和侯爺商量過了,再過兩日,安排好後就將你們送走,去哪裡也好……聽說西秦士兵是不驚擾百姓的,你們小心別暴露身份,找個鄉下地方隱姓埋名,等過了風頭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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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家子人即將要骨肉分離,唐若萱覺得是要生死離別一樣,已經忍不住落下淚水,低聲的抽噎起來。
可是蕭清韻卻不似她那般傷感,“母親暫且不要這麼沮喪,縱然西秦的兵馬打到隨州,咱們這些官眷未必會是死路一條。”
她一派從容的說:“從不傷害百姓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西秦世子不是個濫殺無辜之人。他既然有此嚴令,不管是不是為了收買人心,都足以讓人放心,起碼有所顧忌,士兵們是不會大開殺戒的。”
唐若萱一便擦拭淚水,一邊說:“可是……萬一呢?虎落平陽被犬欺,當初他在金陵當質子的時候,那些權貴子弟們沒少捉弄他,他怎麼可能不記仇?”
蕭清韻突然想起來了,當年進宮赴端陽宮宴的一件事。
那時她和五妹妹蕭易安,在太液池旁,就看到了中書侍郎的獨子韓才賢在捉弄“痴傻”的西秦世子。
周圍還有一群權貴少年,不過全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物。
當時九皇子慕容暄也在場,非但不管,卻還好整以暇的看熱鬧,一副袖手旁觀的態度,大大的縱容了他們。
後來蕭易安挺身而出,出手教訓了韓才賢一番,才制止了他們的羞辱手段。
只是現在事故人非,明明才只過了短短几年,人卻已經不在了。
蕭清韻收回飄遠的思緒,輕聲說:“可是當初寧陽侯府又沒人摻和其中,那些事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她想:天下大勢,永遠是在爭權奪利,可是那些野心的沼澤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一將功成萬骨枯,榮耀背後的一具具森森白骨數不勝數。
既然如此,什麼都勝不過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在一塊。
“傻孩子,想要報復的人怎麼會管這個,恐怕整個金陵的官宦人家都跑不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咱們冒不起這個險,更不能讓你們兩個孩子去冒這個險。”
蕭清韻說:“孃親,不如咱們一家人都離開隨州,逃到哪裡都好,只要能生活下去,勝過於在這裡擔驚受怕。”
“不成。”唐若萱一口就回絕了女兒,“你父親身上的官職不小,如果就此離開肯定會遭到通緝,我、我橫豎……是不能和他分離的,死也得在一塊兒死。”
雖然已經身為人母,但是唐若萱說到這種事情還是忍不住有些羞澀,雙手不住地絞著帕子。
“咱們一家人都離開目標太大,況且這全府的下人裡肯定會走漏風聲,太惹人注意了,不好逃脫,只有你們姐弟兩個還方便些。只要你們能逃掉,我和侯爺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孃親……”可是蕭清韻的話還沒說,被被打斷了。
“你聽我說!這幾年寧陽侯府里人丁凋零,大房裡的人眼看著都不剩誰了,唯一剩下的一個四小姐蕭婉柔嫁了出去,連帶著鄭姨娘也出去了,不用咱們操心。
可是二房就剩你們這一支血脈,不得保全了嗎?若是你們姐弟兩個有個好歹,讓我將來怎麼去九泉之下見老夫人?怎麼去見列祖列宗?”
蕭清韻見母親如此說,一時間只能聽從。
結果母女兩人正說話之際,從外面闖進來了一個急匆匆的身影。
“二姐姐,快來看看有人送來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