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辨認突厥人,主要依靠他們自身相貌和所穿的服飾,少數人耳朵上因為所佩戴的飾物,而留下了多道環痕。最顯著的一點是,頭髮不一樣。
中原人是成年男子二十及冠,將頭髮全部紮起來,用玉冠固定住,再不濟可以用木簪和布條;突厥人則是小時候披頭散髮,成年後結成辮髮,在腦後垂著數根辮子,散漫隨心。
達利可汗雖然聽了大妃的建議,推行漢官漢制,但是在戰場上還是穿著突厥本族的衣服,方便騎射打仗。
可是韓德一介文人,又不用上戰場,所以仍舊作書生打扮。
而且他本來就是漢人,從面目上區分不出來,語言上察覺不出異常,服飾上更是沒什麼可疑心的地方。
城門口和關卡處將他放行,撐船的船伕也不知道自己渡的是誰,這才能一路讓他順利逃脫。
其它的突厥貴臣都已落網,韓德又不是什麼首要人物,一個謀士而已,無人認識,這才僥倖逃回突厥。
不過別的人就沒他這麼好的運氣了,逃的逃,死的死,抓的抓,即便是生還下來的突厥士兵也淪為了階下囚。
當初是楚王慕容旻引路帶著他們,又手拿了入關的聖旨,直接深入金陵中原腹地,現在想要悄無聲息地逃出去,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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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還沒跑出去幾里地就被抓了,有的人因為不明方向,兜了個圈又回到了金陵,慘被抓獲,一頭押走。
檀逸之沒有繼續向前行進,急著前往隨州去抓燕皇,而是停留在金陵先將亂局平定,安撫人心,等到休整一番後再行離開。
達利可汗身亡,所率領的人馬全軍覆沒,這個訊息很快就傳回了突厥。
突厥頓時大亂,幼子僅僅只有三歲,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毛孩子,不受擁戴,大妃又是異族之人,突厥太后還沒有讓異族人來當的先例。
但是當初達利王子爭奪汗位之時,與自己的三個哥哥相爭,將他們都殺了,這下子沒有什麼親兄弟能出來主持大局。
草原上分別有不同的部落,更是分裂為東突厥和西突厥,之前達利可汗東征西討,這才好不容易統一草原,成為霸主,大家懼怕他的威勢,勉強臣服。
但是現在他帶兵前往中原,突然身亡,之前按壓下去的人又覺得看到了一絲曙光,開始有了蠢蠢欲動的跡象,意圖反叛,各自回到領地,不聽大汗的號令。
正在關外的突厥開始大亂之時,關內的大燕也開始人心浮動,開始出現亂象。
之前雖然西秦大兵壓境,雖然形勢不妙,但是最後又有突厥的援兵的到來,大臣們以為就算不是勝券在握,也能抵擋個一年半載慢慢耗下去,誰想得到竟然這麼快就落敗了。
在隨州還沒待多長時間,依照眼前的局勢,豈不是還要繼續逃走,落跑到別處。
可是已經跟著皇上遷都過一次了,從金陵逃到了隨州,那麼再逃又能逃到哪兒去,難道就要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而且繼續跟著皇室的人逃,無異於身上綁著一個玉璽明晃晃的招惹災難,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恐怕西秦世子也會帶兵追來吧。
隨州城內的一座普通宅院裡,寧陽侯的夫人唐若萱正在焦急地等待著,她不住地走來走去,接著用雙手合十的在向上天祈禱些什麼,口中唸唸有詞。
就這麼等了小半個時辰左右,外面有下人說老爺回來,她的一顆心才落了地,口中連連念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沒過多久,寧陽侯蕭建便走了進來,他身上猶且穿著官服,沒有換下來,但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不像是去上朝的,倒像是去做勞力活的。
蕭建將頭頂上戴著的官帽摘了下來,顯現出他滿臉的疲憊。
唐若萱見他一臉的倦色,滿是心疼,想要問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夫妻多年,蕭建當然知道夫人想問的是什麼,他臉色一緩,雖然心亂如麻,卻儘量讓自己看上去鎮定一些。
然後緩緩地道:“突厥人輸了,全軍覆沒。”
夫人唐若萱“啊”了一聲,驚得不得了,坐倒在椅子上,這種晴天霹靂讓所有人都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而她這種官宦的婦人顯然是已經經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