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憂心忡忡的走進世子的帷帳中,一臉的愁色,開口便問:“世子,不知叫臣有何要事商議?”
檀逸之已經不似之前那樣的憂慮,他的眼眸清澈,又恢復到了那種自信篤定的模樣,神采奕奕,卻沒有了少年貴公子的放蕩不羈。
一舉手一投足間,盡是風采卓然。
尤其是身穿鎧甲,束髮整冠,渾身上下多了些肅殺冷意之氣,教人望而生畏,恍若灼灼日光,一身的光華奪目,讓人不敢直視。
檀逸之見人進來,將蕭易安的書信放在案桌上。
在這會兒功夫裡,他已經將書信看了有足足三遍,每一字雖然在眼中,卻似乎還要鐫刻進心痕,正所謂睹物思人,見字如見人。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這信不僅僅是信,對於西秦的兵馬而言,這是價值千金的救治良方,是普世救人的法子。對與檀逸之而言,這也是良藥,卻是單單能解他相思之情的藥。
檀逸之藏起嘴角的笑意,儘量按捺住自己的喜悅,保持著不悲不喜的平靜情緒。
他朗聲問道:“患病計程車兵們都怎麼樣了?”
“世子,此事著實是棘手,士兵們的病現在是一日比一日重,患病的人數還在不停地增長。現在上吐下瀉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再這麼下去,怕是要拱手……”
楊碩欲言又止,後面的喪氣話便沒有說出來。
不過即便是不說,檀逸之也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的確,現在西秦計程車兵們患上怪病,戰力大大削弱,情況不容樂觀,如果和大燕開戰,誰勝誰負沒有懸念,一目瞭然。
而大燕集結人馬,再次派出一波援兵,等於在無形中撕毀了之前的“求和”的事情,無疑是非常危險的一個訊號。
如果兩萬援兵到達的時候,西秦士兵們的病還沒有被治好,那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了,情況對他們很不利,著實是生死存亡之際。
檀逸之卻淡定的說:“我們繼續退兵,再退五十里,而且還要營造出隊伍混亂不堪的樣子。”
“你說什麼……這、這,我沒聽錯?”楊碩重複的問了一遍,“世子,這個決定是何意?”
“不,你沒有聽錯,這正是一出誘敵深入的計策。”
檀逸之說,“如果青州官員或是援兵將領見此,定然大加嘲諷,驕兵必敗,讓敵人掉以輕心,就是我方勝利的開端。”
楊長史充滿顧慮的說:“放在此時,這個計策的確沒錯。可是現在……現在士兵們已經不似以往,若是真的對戰,恐怕……”
現在西秦計程車兵們是猛虎變病貓,對於沙場避之不及,哪裡還有力氣去上陣打仗。
“師兄,你以為這次的“怪病”,是什麼天災意外嗎?大燕的援兵來的可正是時候,這哪裡是什麼巧合?分明是早有預謀,要置咱們於死地!”
楊長史順著他所說的話想下去,“世子的意思是……這是大燕的詭計?”
楊碩的面上泛上了一層寒霜,“雖說“兵者,詭道也”,可那是在排兵佈陣的沙場之上,千變萬化、出其不意都是常事。但是大燕先用“求和”來穩住我們,然後再用下毒這種鬼蜮伎倆,著實是妄為大國,有失風範。即便是贏了,也勝之不武!”
“只有勝者才能書寫歷史,若是他們真的贏了,真相自然不會公之於眾。”檀逸之平靜地說,“敗者,當然就成了被人鄙視的跳樑小醜。”
他走過去,拍了拍楊碩的肩膀,“師兄,先勿動怒,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替士兵們解毒。”
楊長史緩了口氣,現在不是罵燕皇採用這種卑鄙陰謀的時候,事已至此,只能快點找到解決之法。
“那世子這麼說,難道是知道了大家所中的是什麼毒?”
“沒錯,士兵們是中了一種叫“金蛇尾”的毒。不過毒性並不難解,也不致命,只會弄得人身體虛弱,無力進行戰鬥,這正是大燕所要的結果。”
“可是解藥一時之間來不及製成許多,無法讓所有人都立刻解毒。所以我們需要時間,儘可能拖延時間,是當下所能做的事情。撤退五十里,拉開距離,然後繼續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