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郭嚮明的話,蕭易安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水,水,水裡有毒……”
清漪沒聽清楚,還以為她有什麼吩咐,追問說:“小姐,剛才你說了什麼?”
蕭易安冒出這個猜想後,便忍不住用最壞的揣測去忖度人心,那麼這件事不言而喻,事情最壞的結果讓人心驚不已,直冒冷汗。
她倒抽一口涼氣,竭力保持著鎮靜,問道:“郭大夫所剩下的藥,還有多少?”
清漪這兩日幫著郭嚮明製藥,這個問題她最清楚,“本來就不多了,而且還有山下的村民要醫治,恐怕到最後所剩無幾。”
聽完這個回答,蕭易安只覺得頭又隱隱開始疼了,不過這次是氣急似火,與“金蛇尾”的毒性無關。
如果真的是所猜測的那個真相,她甚至已經察覺到了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數萬人的性命,或許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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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拖延下去,就可能會產生無法挽回的惡果,到時候,怕是西秦元氣大傷,再無反擊之力了。
她連忙讓清漪,將陳序和郭嚮明兩人找來。
然後對靜慧師太說:“師太,我有要緊事,想下山暫時離開金泉寺幾日,等過一段時間再回來,還望切勿見怪。”
靜慧師太見她神情急切,便知的確有要事,立刻允肯,還要派人抄一條最近的路送她下山。
……
金陵城,皇宮裡又是一片燈火通明。
自從三年前燕皇遇到行刺,身體每況愈下之後,御書房內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上次,還是他為了南越的新王赫連鈺為何沒有遞上奏摺而生悶氣,又為了西秦世子檀逸之這個潛在的敵手而暗懷疑心,果真是心力交瘁。
兩方的事情交雜,偏偏都是極為讓人頭疼的,讓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果然不出一個月,西秦那邊就打出旗號發了兵,還集齊了十萬人馬,瞧這架勢是蓄謀已久,不攻進金陵不罷休了,從那時燕皇便知道這是一次大劫。
而當朝廷派出去的十幾萬援兵都被擊潰的時候,朝臣們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和危險。
只能主動求和,希望能爭取到一些時間來想出什麼應對之策,所以隨便派了一個鐘漢朗出去和談,實則是為了拖延時間,根本沒抱什麼希望。
這一次,燕皇的神情已經比上次明朗了不少。
嘴邊還極為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彷彿枯木逢春,老樹還陽,乾枯的臉龐上恍惚出現了少年人才有的生機活力,德妃在不遠處侍奉筆墨。
誰都想不到,淑妃張揚奢華,賢妃才思敏捷,兩者卻都因為皇子犯下錯處受到牽連,紛紛從高位上跌落,自失寵後一蹶不振。
往日的四妃裡,竟然只剩下了最不起眼的德妃一人。
其實德妃的容貌不差,且看起來秉性恬淡,性格溫柔,言辭舒達,只是往常兩妃相爭,鋒芒太盛,將人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反而襯得她不起眼了。
可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當淑妃和賢妃都得兩敗俱傷,已經是爭相將自己送上了一條不歸路,只有一向小心謹慎、不露鋒芒的德妃才笑到了最後。
而在皇子當中,沒有誕下孩子不佔優勢的德妃,主動與生母出身低賤的齊王合作,雙方各取所需。
一個深居簡出,扮豬吃老虎的人尚且難以對付,更何況是兩個人。
所以秦王慕容暄和楚王慕容旻,都成了這場權力遊戲中的失敗者,笑到最後的,就剩下了齊王慕容晟。
此時德妃在御書房裡侍立一旁,溫聲細語的問著皇上要不要進補一些燕窩。
她的聲音不似賢妃那樣嗲聲嗲氣,所以很有大家閨秀的氣派,又不失恬靜柔雅,像是一隻鶯啼婉轉的黃鸝般動人心絃,很得燕皇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