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普通屠夫身上被沾染的油膩樣子,他頭戴方巾,衣衫整潔,做一身文士打扮,桌上還擺著個算盤,不像是個殺豬宰肉的屠夫,倒像是個賬房先生。
這副模樣大出意料,與設想中的人完全不同。
蕭易安剛想開口問問他是不是張屠夫時,對方卻突然跪倒在地,高喊了一聲“公主!臣可算是見到您了!”
此時跟著一同前來的清漪和陳序,還有那個年輕人已經退在門外了,房內只剩下兩人商談。
於此情景,蕭易安不禁大感頭痛,“你先起來,不用這麼稱呼,我不是什麼公主!”
但是這人執意不起,“不,您是桃花公主的血脈,大陳朝唯一的後人,就是理所應當的公主!”
蕭易安無奈的預設說:“好,那你先起來再說。”
關於身世一事,還要從兩年前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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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賀州發生了一場洪災,之後爆發大批的瘟疫,無數災民受害,急需救助,朝廷的賑災糧餉不到位,上上下下只是在做表面功夫。
那時彩蝶軒在西秦正是需要週轉運作的時候,一時拿不出那麼多的現銀。
蕭易安手裡的錢財不夠,就回了趟金陵,將放在寧陽侯府湖底的前朝寶藏偷偷運出了一部分,用來救濟災民。
她離開時,順便去溫柔鄉看望了玉娘,聊得盡興,一時貪杯飲醉,當晚便歇息下來。
誰曾想睡得迷迷糊糊的,幾個翻身之際,竟然不慎將隨身帶著的那一塊襁褓從袖口的內層翻著落了出來,
好巧不巧,正讓玉娘看到了上面的血字。
一時好奇,撿起來後又瞥了幾眼上面到底寫的什麼。
才看了開頭的幾句,便震驚不已,繼續仔細地看下去,等全部看完這襁褓上所留的遺言,上面一字字的血淚寫清楚了當年的事情,她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玉娘之前就懷疑蕭易安和桃花公主相似的眸子不是巧合,或者是什麼轉世輪迴這種因果玄妙的東西。
這下子全都明白了,不是勞什子的轉世,而是因為蕭易安就是公主所留下的女兒,唯一的親生血脈。
玉娘激動不已,她沒想過公主會留下後人,從來沒有想過。
雖然蕭易安的身上還留著燕皇的血脈,生父還是她滅國亡家的仇人,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沒有什麼比王朝血脈未曾滅絕更重要的了,只要有了蕭易安的存在,“興復前朝”這四個字就不再是一句虛無縹緲的空話。
她等不及明天,立刻將這個訊息告訴了塗驥。
一向穩如泰山的塗驥,知道真相後遠遠比她還要震驚的多,根本無法保持素日裡的鎮定。
或許玉娘還往這個方向猜想過,但他卻是連想都沒想過有這種可能性。
突然之間,蕭易安竟然變成了公主的遺脈,成了自己所要復國擁護的主子。
那個時候,塗驥才明白當日檀逸之所說的話,如果不小心傷了蕭易安,他最終一定會後悔終身。
如果因為他當日的無知莽撞,或者是一時的意氣用事而造成蕭易安出現了任何損傷,那麼他身為前朝的臣子,可真是都萬死難以抵消罪過了。
他所一直糾結在意的“蕭廷之死”“弒父”,終於在此時打消了對蕭易安的刻板印象。
如果蕭廷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兩人不對盤,互相算計,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那麼也就算不上弒父了。
塗驥和玉娘兩個人一合計,都覺得復國大業有望,這將近二十多年的苦難沒有白熬,如今終於看到希望的曙光了。
兩人俱是激動不已,而除此之外,玉娘高興的原因更偏於桃花公主。
有這麼一個女兒留在世上,她是真的為公主高興。
當然,對燕皇慕容烈的仇恨不可能煙消雲散,看了血書後,那種仇恨感變得更加強烈,不過不會失去理智的波及到蕭易安身上就是了。
等蕭易安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竟然看見玉娘和塗驥跪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