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王嫂的人。”檀溪之略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也微微欠身道,“多謝這位姐姐前來報信,不必憂心,王兄定然全力救人。”
西秦亦是禮節之邦,尤其是在客人面前,都是周全體貼的形象。
檀溪之剛才跑得急,沒主意到還有外人,在王兄和楊長史這種自家人面前怎麼鬧都可以,但是一在外人面前他又是那個文質翩翩的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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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雖然是個婢女,但他也不會擺出什麼架子,雖然是第一次見面,照樣親切的稱呼人家為“姐姐”。
言罷,又對檀逸之說:“王兄,你如今既已知情,可有想到什麼救人的好法子嗎?”
檀逸之將手中的錦囊握得緊了些,“她已經有應對之法了。”略一想,又將後面的話收了回去,只留在心裡仔細斟酌。
“那可太好了!”不明就裡的二王子檀溪之拊掌一笑,“只要能將人救出來就成!大不了咱們劫獄就是了!”
他不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從燕皇口中所說出的死牢,不是普通的牢獄。
是由朝廷直屬管轄的天牢,因為關押的都是有身份的達官顯貴,或者是犯下了重罪的朝廷命官,所有除了派有層層重兵把守,還另有城防營的弓弩隊守衛。
若是有人膽敢劫獄,定是有來無回。
而在裡面的盡頭,還藏有最深的一間,修建出來專門用來關押那些與皇室有關的犯人,也是就犯下了重罪的皇親國戚。
這是燕皇為保皇室體面,特留的那麼一點恩惠,將他們連死,都與普通的百姓和重犯區別開來。
譬如廢太子慕容昱謀反兵敗後,就被關在此處,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他都是在這陰冷潮溼,又不見半點光亮的囚室中度過的。
因為是修建在地下,所以沒有陽光,入目之處皆是黑暗,白日黑夜皆是如此。
不過照常有獄卒來送一日三餐,因為關在這裡都是有身份有體面的人,待遇還不算是太差,起碼飯菜裡還會帶有一個湯。
獄卒穿的是官靴,他們腰間佩一柄闊刃寬刀,身上還帶著一副捉拿犯人用得上的手銬和腳鐐,所以走起路來會發出叮叮噹噹的碰撞聲音,大老遠就能聽得到。
總是被關在獄中,在一片黑暗當中目不能視物,耳朵就會變得格外靈敏。
蕭易安輕咳一聲,然後從地上摸索起一顆石子,用力在牆壁上畫了一道橫,然後吁了口氣。
這代表著又是新的一天到來,而自己又在危機重重中僥倖多活了一天。
三天了,自己被關在死牢中已經有三天了。
她擔心自己會遺忘了時間,不知何日,所以才用這種方法記住。
而死牢之所以被稱為死牢,是因為迄今為止,被關在這件牢房中共有七七四十九人了,沒有一個人能從這裡活著出去的。
如果說這死牢,是代表著最終的被免不了被處死的結局。
那麼平日裡被關在這裡,死一般的寂靜,伸手不見五指瀕臨死亡的氣息,也是對這死牢最好的詮釋和註解。
牢門前有一扇極小的鐵窗,僅可容兩隻手伸出,外面落了鐵鎖,需要鑰匙才能開啟。
獄卒每日都會準時將飯菜送到鐵窗前,然後用鑰匙開啟,需要犯人自己拿進去。
等吃完之後,也需要犯人自己再將碗筷和剩飯收拾好,等下次獄卒來的時候,會一併帶走。
當然,如果犯人可以忍受剩飯剩菜發黴的味道,也可以任意將它們丟棄在牢房的角落中,不去管它。
反正獄卒不掌管開啟牢門的鑰匙,只管著每日裡送飯菜,開啟鐵窗的鑰匙。
整間牢房都是用鋼鐵鑄就,刀砍不動,火燒不了,嚴嚴實實的像是一座山般找不出絲毫縫隙。
除了那扇小小的鐵窗能勉強作為通風口,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破綻了。
在裡面不僅能覺得深深的含義,還能感受到那份窒息般死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