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鍾漢朗和大理寺丞韓青,都與尚書左僕射周祈有著莫大的關係,每每與自己政見相左。
他今日所為就是想要剷除異己,明晃晃的除掉與自己作對的人,怎能容忍得了慕容晟在這裡打馬虎眼。
“皇上原本就該殺一儆百,絕不該因為此等簡單小事而猶豫不決。新帝定當有新氣象,從重處置正是告誡臣子,不論是誰,只要違反律法一定罪無可恕,不管他們是歷經兩朝的忠臣,還是歷經三代的元老,又或者是才華橫溢之人,只要膽敢藐視君王,無視律法,就應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蕭廷雙手行禮,欠了欠身,可是言語間卻是越發的不恭敬了,在這莊嚴宏偉的內殿之上,似乎自己才是真正發號施令的人。
越往後聽,蕭易安越聽越感到驚奇。
慕容晟為人乖戾,在當四皇子與齊王時已經隱忍了太多,受了太多的屈辱和忍氣吞聲,所以在前世得登大寶之後,殺伐決斷更是自隨性而來,哪裡還能耐下性子去向別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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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想要從輕處置這兩名官員,只是一句話的事,沒人敢說個“不”字。
怎麼如今倒是向蕭廷好聲好氣的解釋,還迂迴婉轉的表達自己的意思,真是與他的行事風格背道而馳,不像是個大權獨攬的帝王君主,活生生像是一個受制於人的傀儡。
蕭廷道:“臣以為,大理寺卿鍾漢朗徇私舞弊,罪不容赦,大理寺丞韓青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此二人應當全家處斬,孫輩亦不能放過。未成年男丁流放三千里,未成年女子沒入賤籍,送入樂坊或是掖庭,終生為婢。”
慕容晟臉色一僵,大概沒想到懲罰如此之重,也沒想到這位岳丈大人如此趕盡殺絕。
他輕輕撥出一口氣,調整了下自己憤怒的情緒,然後才開口道:“如此懲處,未免太重了吧?”
蕭廷卻是放肆的一笑,竟然大不敬的順著臺階緩緩走了上來。
自古朝政議事,只有君王在上,臣子在下,若是不經君王傳召,如此行為可屬大不敬,當以謀反罪名論處。
縱然此時內監都已經摒退,只有他君臣丈婿二人,卻也不能夠如此無禮。
慕容晟的臉色越發陰沉,雙手緊攥,指節因為用力已經變得微微發白,可是蕭廷卻毫無懼色,繼續拾階而上,彷彿這是在自己丞相府的後花園一般。
“陛下此話過於仁慈,有功者賞,有錯者罰,對於功臣就應當大大的褒獎,罪臣就當盡誅,這一點陛下應當效仿先帝,不可一味的柔軟心腸,反而引得朝中議論紛紛,須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還是別給別人落下話柄,惹人非議。”
慕容晟不知在想什麼,竟然未曾說話。
只聽得蕭廷繼續說:“陛下是萬金之體,身份貴重,乃是大燕的根基命脈,不該為此瑣事煩心操勞。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自然傾盡心神為朝廷社稷考慮……”
話鋒突然一轉,“陛下近日來頗為疲勞,實在應當保重龍體才是。這等小事就交由臣子們商議決斷,不勞陛下如此憂愁,幸好小女在宮中為後,一定會多多照料陛下。”
即便是在蕭玉茹入宮之後,最高也只有貴妃之名,他口中的皇后,理所應當是指蕭易安。
不知怎的,慕容晟一聽到他提起蕭易安,臉色變化的更加厲害,嘴唇微微發顫。
但並非別的,而是懼怕之色。
懼怕?他堂堂一個執掌天下的權力的君王,居然會害怕自己的皇后,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
“小女自小喪母,孤苦無依,臣無暇看顧,致使她缺少教導,若是她在後宮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還望陛下多多包涵,臣先在此謝過。”
這種沒來由的話,與方才所議論的政事沒有半點關係,可是卻慕容晟的神情已經變得極為難堪。
他眸中閃過一抹陰冷,分明已經是起了殺意,若是依照他的性格,眼前的這個臣子必定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