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晟思考說:“這樣,是否太過惹眼?楚王本就文采出眾,若是文臣武將知道了,恐怕會更加輕視本王……”
蕭易安輕輕搖頭,極為不滿的打斷了他的話。
“齊王殿下應該考慮清楚,能讓您登上皇位的人,是當今陛下還是朝廷上的文武百官?從九皇子被廢王位一事便知,陛下的猜疑心極重,難道他能容忍皇子有逾越規矩的舉動?如今正是千鈞一髮之際,殿下卻仍然存有僥倖心理,想矇混過關,殊不知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容晟的神色略微鬆動,一雙眸子陰暗不定。
他想起來一則典故,三國爭雄之時,魏王曹孟德出征打仗,其子抓住機會爭相表現。
曹植出口成章,歌頌其父的豐功偉績,辭藻華麗,文采斐然,遠在於眾人之上。就在他大出風頭時,兄長曹丕卻突然伏地大哭,證明自己擔憂父親的真摯感情。
由此一事,大家都認為曹植的文采雖好,可是華而不實,只是表面的吹噓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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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的舉動雖然簡單,猶自帶著幾分稚氣,但是發自肺腑,顯然有一顆極重情重義的赤子真心,更是一位堪當大任的人選。
自此之後,兄弟兩人的命運更是走向了相反的極端。
曹子桓被父親選為世子,之後以魏代漢,登基稱帝,史稱魏文帝,曹子建卻淪為階下囚,被兄長逼著七步成詩,無人企及的才華卻成了羞辱他的一種法子。
歷史的車輪從來不會停止滾動,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如今的局勢又與千百年前何其相似。
慕容晟思忖著,成大事者又怎能畏首畏尾,猶豫之下只會錯失良機。
他拱手道:“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郡主這次指點迷津之舉,本王來日定當相報!”
當下也顧不得佳人了,火急火燎的告辭,然後吩咐侍衛去抓捕刺史許謂安,明日押解回金陵,所有人馬收拾行囊,全部開拔離開。
等他離開後,樹上又閃身跳下來一個人,大搖大擺的走過來。
檀逸之便如同她剛才一樣,踏著月光緩緩而來,像是流光銀轉間一抹最神秘的光輝,自天邊悄然飄落,不帶有塵世的凡俗氣息。
“慕容晟算是倒了大黴,遇到一個無相還不夠,再加上你,我都有些同情他了。”
佛寺的夜晚有些泛涼,這次檀逸之特意多帶了一件披風,此時正好披在蕭易安的身上,“許謂安一旦被押回金陵,那這個陷害的罪名是擔定了,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他與山賊勾結,罪惡多端,縱然是判了死刑也是罪有應得。只是可惜,如果直接告發,楚王代之求情便會收效甚微,只能用這種迂迴的方法才能扳倒他,真是朝局之不幸。”
“一個王朝腐朽如此,已經無力迴天了,積弱良久,就像是身纏重症的病人:君王殘暴無道,皇子奪嫡內鬥,大臣們各懷異心不務實事,地方官仗勢欺人壓榨百姓,種種弊政,實屬病入膏肓,就算是扁鵲華佗再世,也是束手無策。”
蕭易安看著他俊逸的側臉,聽著他風輕雲淡的話語,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從未有過的契合感。
她接過話說:“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將這個瀕臨毀滅的樓閣推倒,在一片廢墟上再蓋上磚瓦紅牆,另外築起輝煌,對嗎?”
檀逸之定定的看著她,那雙眸子裡像是裝了蒼穹漫天的星辰,璀璨的讓人不敢直視。
“對”,他突然伸出手,說了句,“你願意同我一起嗎?”
皇圖霸業,萬里錦繡江山,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至高無上的權力,但凡有機會,都會忍不住去試一試,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蕭易安能夠理解,甚至願意去幫助檀逸之完成這份雄心壯志。
可是與之相反,她自己無比厭惡那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