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總是個熟悉的人,心中不安在一點點的逐漸消散。
蕭易安已經將手中的匕首放下,坐起身來,但是口中卻免不了諷刺,“深更半夜,如此偷偷潛入女兒家的住處,你也不是一遭兩遭了,可真是駕輕就熟啊!”
之前檀逸之也曾偷偷兩次潛入她在寧陽侯府的閨房,說起來都是在大半夜翻窗而入,實在不算光明磊落。
第一次是被官兵發現蹤跡追趕,自身又中了毒,無奈為之。第二次則是因為擔心,蕭易安已經識破了自己西秦世子的身份,想要去殺她滅口。
結果被蕭易安編了個“陳六皇子”身份的謊話圓過去,巧妙逃過一劫。
事不過三,如今再次出現,蕭易安卻是想不通他所來為何,所以先嘲諷一番試試反應。
檀逸之可不是什麼薄臉面的人,並不會因為別人嘲笑兩句就臉紅心跳。
他理了下自己的髮帶,面不改色的說,“今夜月涼如水,草原之上廣袤無垠有大好景色,這個時辰早早歇息豈不可惜?想邀蕭小姐看看風景而已,何必將我當作好色無禮的登徒浪子呢?”
“那就要怪閣下進來的悄無聲息了,古人言:瓜下不納履,李下不整冠。但你如此行徑,不得不讓人多想啊!”
“此言差矣,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只要你我兩人胸懷坦蕩,清清白白,自然問心無愧,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何須被世俗的眼光所困擾呢?”
檀逸之說話之間,仍然與她保持著兩丈開外的距離,似乎在證明自己並沒有不軌之心。
這傢伙倒是能巧言善辯,可縱然他能說的生死人肉白骨,蕭易安也不會相信他這一趟是專程來邀自己看風景的。
“既然胸懷坦蕩,那就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此處距離金陵足有八百里,就算是用輕功和快馬也要日夜兼程才能趕到,浪費這麼多時間,你又為何而來?”
檀逸之戴著面具,看不清楚真正的表情如何,但是從他嘴角微微挑起的笑意,便知道此刻心情應該不錯。
“這帳篷裡說話多有不便,唯恐隔牆有耳,招致災禍。方才說了今夜大好風景,那麼蕭小姐敢不敢出去與我共賞月色?”
蕭易安皺了皺眉,若是檀逸之想要傷害自己,不必這樣大費周章還約人出去,直接下手便是。
瞧這架勢,似乎是真的有什麼要事要說。
這帳篷與帳篷之間相隔的距離不遠,極容易被人偷聽,的確不是個要商談事情的好地方。
反正他武功高強,既然能夠悄無聲息的繞過府兵潛入這帳篷裡,想必也能夠不驚動旁人的帶自己暫且離開。
蕭易安是不擔心他會傷害自己的,再加上好奇心起,的確想知道對方來此何意,是否會對大燕不利。
在此種心思下,便點頭答應了他,“好,就聽你的出去談。”
檀逸之又往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去,“穿好衣服之後叫我一聲。”
蕭易安身上只穿著單薄的寢衣,自然是不能這樣出去的。縱然不被人看到,兩人之間相處也會覺得尷尬。
一伸手拿過外衣,穿上之後利索的換上鞋襪,蕭易安出聲提醒,“可以了,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