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外跪一個時辰的懲罰,蕭玉茹本以為蕭易安會做出什麼反抗,哪怕只是兩下毫無用處的掙扎。
因為之前見過了蕭易安太多的手段,淑妃如此無理的刁難,原以為她不會安分的接受。
沒想到蕭易安竟然二話沒說,直接走到殿外跪下,午後炎炎,烈日當空,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模糊了容貌,只能看到她跪下卻仍舊挺直的脊樑。
順從的樣子,連淑妃都再說不出什麼挑錯的話來。
只是轉過頭又和德妃說話,又提起了剛才肅清宮闈,從嚴懲治犯錯妃嬪們的事,絕不容許有任何姑息縱容。
德妃默默不語,眼神卻若有若無的向殿外飄過,一瞬而過時,神情似乎若有所思。
蕭易安跪在殿外,她知道淑妃此舉何意,丟人出醜這種事情,向來是摧毀人自尊心最好的方法。
可是她如今已非昔日,流言蜚語和名聲詆譭,傷害不到一個心底真正強大的人。
這種後宮婦人的小把戲,前世見得多了,如今早就不足道矣。何況這種小懲罰,與那些陰狠莫測的詭計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淑妃既然看她不順眼,那麼她跪就是了。
忍下一時之氣,日後另有圖謀,蕭易安心中早就有了謀算,以後自然有淑妃後悔的時候。
準確的來說,從蕭玉茹被賜婚的那一刻,淑妃還有九皇子慕容暄,就已經在無形中站到了與蕭易安敵對的方向。
或早或晚,總有爆發的時候,如今只不過來的早了些。
正值午日太陽最毒辣的時候,松鶴齋外平滑堅硬的青石板也被日頭曬的灼熱滾燙,跪在上面,猶如是跪在一層炭火上,熱意迅速布遍全身,口中不自覺地感到乾渴。
行宮外是霜林盡染,而淑妃所住的松鶴齋前,為了點綴空蕩的風景,栽種了大片菊花,如今開得正盛,朵朵如雲驅走了幾分秋日的清冷蕭索。
蕭易安因為跪下矮了一頭,所以只能看到這金黃色盛開的絢麗燦爛,殿內淑妃和德妃如何便看不真切了。
可即便熱浪滾滾,額頭沁出熱汗,她跪著的姿勢依然筆直。
與不遠處那高潔清雅的菊花相似,氣節使然,不願與人同流合汙,一身傲骨,“寧可枝頭抱香死,何肯吹落北風中。”
殿外宮道上也有經過的宮娥和太監,甚至還有巡邏的禁軍禁衛,見到這副景象,自然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有的報以同情,有的小聲議論幸災樂禍,蕭易安甚至能聽到那偷笑的聲音傳入耳中。
往來淑妃娘娘責罰的都是後宮裡的下等人,哪裡見到她這樣大動怒火的懲罰一個侯府小姐呢,所以有不少人都抱著看好戲的心理。
可是蕭易安絲毫不為所動,她臉上的表情淡淡,並無羞愧之色,似乎自己並不是在罰跪,遠處偷偷議論的人便覺得沒趣,自己擋不住烈日的熱意走開了。
她筆直的跪姿,不給任何反應,就是對那些竊竊私語最好的還擊。
過了約莫一炷香功夫,蕭易安已經覺得膝蓋痠痛難當,她竭力的忍著不適,仍然保持著淡定從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