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安的表情平和,語氣輕柔,可是這樣風輕雲淡說出來的質問,卻更讓人膽戰心驚。
猶如一把鈍刀,慢慢的劃刻在人的心上,雖然本身沒有能刺進骨縫中鋒利的刀刃,但是那疼痛絲毫不遜於浸出血跡的傷口。
萍兒又不禁打了個冷顫,可是嘴上還猶自否認著,“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至此,蕭易安的唇邊才現出一抹冷笑,略帶輕蔑的道:“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說罷,輕嘆一聲,“哎,好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接著語調變得陰冷戾氣,如同是從牙齒間生生擠出來一般僵硬,“心月,把人送到老夫人面前,以下犯上用毒謀害主子,請她老人家從重發落,以儆效尤!”
還不等動手,萍兒已經慌了心神,連忙下意識拖跪在蕭易安的面前,連連求饒。
“五小姐,您向來是個良善溫柔的人,饒我這一遭吧!如果送到老太太面前,我肯定會沒命的!”
聽萍兒不再堅持剛才的說法,稱自己不知道,而是轉而開始求饒,這才是真的害怕了。
蕭易安輕輕的撥開她求饒的手,面對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這個動作顯得格外無情冷酷。
“我給過你一次機會的,早知現在,剛才何必那麼嘴硬呢?我的溫柔和良善,可從來不留給不識時務的人!”
無相從頭到尾都在旁邊站著,全程觀看著這出教訓丫鬟的戲碼,表情無喜無悲。
此時她看出了蕭易安的心思,假意勸道:“蕭施主,世人皆有被假意幻象迷惑之時,清醒者甚少,如今她既已知道錯了,你何不再給一次機會呢?”
心月當然知道,小姐的目的可不是隻揪出一個小嘍囉,而是借這次的機會徹底扳倒大夫人。
她也順著話,厲聲對萍兒道:“無相大師都為你求情了,還不快將背後主使的人說出來!小姐心軟,自然會在老夫人面前為你開脫,求一個從輕處置!”
萍兒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說出真相,邊哭邊言,“是大夫人,是她逼著我這樣做的!”
她胡亂用衣袖擦了一下臉頰的淚水,接著又道:“我與五小姐無冤無仇,又沒有前仇舊怨,怎麼敢下毒?若不是有大夫人一再威脅我,縱然是給我多少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啊!”
說著,萍兒立刻指著那香囊,手指不住顫抖。
“香囊雖然是我繡的,可是那些香料都是大夫人交給我的,要我換掉之前準備好的艾葉和燻草,我並不知道那裡面有毒……她還說若是我不照做,便要尋個錯處將我發賣出去,輕賤價格送給人牙子啊!”
蕭易安耐心的問:“我房裡的人,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是大夫人的耳目?”
“沒有了,沒有了。”
萍兒連連搖頭,“之前桂嬤嬤已經將我們這些送來的丫鬟盤查過幾遍,大夫人能用的人本就寥寥無幾,除了我這個好拿捏的,沒有別人了。”
蕭易安揚起笑容,半誇半貶的道:“那你能在桂嬤嬤的幾次盤查裡糊弄過去,倒也是個人才。”
萍兒不知此話何意,分辨不出是褒是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