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進門之時只看了個身形輪廓,但雙方對視的時候才真正看清了彼此的面容,玉娘櫻桃小口,如畫中美人。
只是她現在已經呆呆的愣住了,如同一個泥塑木偶般毫無知覺,那雙眼睛怔怔的盯著蕭易安,好像被揪出了過往的回憶。
蕭易安那雙清清亮亮的眸子,幽黑深邃中帶著一絲深不可測,猶如夜空中璀璨的星光,就像是直擊到了人的心中。
如果剛才的玉娘是渾然不可輕視,那麼現在她卻突然多了幾分脆弱,似乎是在感慨悲傷些什麼。
鮮紅色的葡萄酒被緩緩倒入,玲瓏剔透的夜光杯閃爍著猩紅的色澤,那鮮亮的血色映入蕭易安的眸中,撕扯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玉娘?”
蕭易安不明白,她看到自己為何會如此震驚,所以輕輕出身將她從失神中喚醒。
“啊……失禮了,還望見諒。”玉娘看到葡萄酒在杯中倒的極滿,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失禮。
定了定心神,玉娘又開口解釋了一遍說;“姑娘的眸子,與我以前的一位故人很像,所以剛才看到有些吃驚,萬望見諒。”
這番話說出來,吃驚的人就轉變成了蕭易安。
因為玉孃的稱呼她為“姑娘”,並不是“公子、少爺”,看樣子是一眼就識破了她的女兒身。
既然對方已經認出來,那蕭易安也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唰”的一聲將摺扇合上。
“玉娘是如何認出來的?”蕭易安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坦率的直接發問,“我自以為裝扮的還不錯,不知道哪裡有破綻?”
玉娘恢復到了剛才的狀態,之前那一絲慌亂和脆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姑娘說話時故意壓低了聲音,走路也在刻意模仿男子的步伐身姿,甚至還用摺扇擋住了喉間,其實已經做得非常好了。連我這樣經驗頗多的人,也差點讓你矇混過去。”
玉娘語氣中是毫不遮掩的讚賞,畢竟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
女扮男裝進入“溫柔鄉”,不得不說,這個想法實在是大膽至極,根本無法想象有敢這樣做的人。
“你的準備雖然充分,卻還有個致命的破綻。”
玉娘伸手一指,落在蕭易安身後的心月上,“你的婢女,她偽裝的可沒有你那麼好。”
蕭易安恍然大悟,隨即啞然失笑,原來是這個原因。
回過頭對心月說:“吶,早知道就不帶你進來了,瞧你壞了我事——罰你把桌上的菜餚吃了,不許再囉嗦。”
玉娘瞧著,眼前這個姑娘機智過人,倒是有幾分故人的風範。
原本女扮男裝被人揭穿,應該尷尬才是,可她非但沒有惱羞成怒,還鎮定自若和婢女開玩笑,行事風格的確與常人迥異。
“這裡不是好玩的地方,姑娘如此戲謔,還是早些回府,免得家人擔心吧。”
玉娘見她雖然隨心所欲,但是言行舉止是學過禮儀教導的,認定了她是位富貴人家的小姐,大概是出於好奇才來此,所以便想要打發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