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金錚還不知道這就是沈何啟這個奇葩幹的好事。直到高考體檢他因為忘了敲章返回進行體檢的大教室,親眼見證了沈何啟是如何被幾個成年人押著進行施針,只是抽個血愣是抽出上斷頭臺的慘烈,那一幕金錚永生難忘,在那之前他一直以為這麼嬌氣矯情的人只存在於瑪麗蘇小說和電視劇裡。最奇葩的是她怕成那樣,打針的過程居然一定要眼睜睜親眼看著。
十九歲的沈何啟害怕的東西,二十五歲的沈何啟依然害怕。
金錚心裡經歷一場天人交戰,最後問醫生:“除了打針掛水,有別的法子麼?”
倒也不是心疼她,這麼大個人了打個針而已,他犯不著心軟成這樣。他主要是擔心打起針來需要由他把她摁住,此舉難免日後會被她記恨上。
心高氣傲醫生的心也累了,一邊拿出止痛片一邊吐槽:“那沒辦法了,多喝熱水吧。”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沈何啟終於睡去,眉頭還維持著她今天一整天的狀態緊緊鎖著。
金錚並攏食指與中指,輕輕撫平那片褶皺,從被子裡把熱水袋拿出來,灌上滾燙的熱水後裹了一層毛衣重新塞回去,貼上她的小腹。
他也累極,鑽進被子從她身後把她扣進懷中。
金錚再醒來外頭天已經暗得差不多了,沈何啟難得睡相老實,還是維持著入睡時的那個姿勢一動不動,金錚不知道她究竟是睡著還是醒著,於是半撐起身子去看她,稍稍抬起身子一點便看到她眼睛定定地盯著一處,眼睫毛眨啊眨的,憑眨眼的速度和頻率來說,精神恢複得不錯。
金錚把她翻過來。
沈何啟立刻閉了眼睛裝死。
金錚也不拆穿她,直接對這兩天自己的行為進行解釋:
“這兩天我太公生病,我在陪他,沒有空找你。”
“當然還有生氣的成分在,我不否認。”
沈何啟還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是打定主意要裝到底了。
見狀金錚嘲笑她一句:“矯情”,終於見她眼睫輕微地動了動,“好了沈何啟,你嬌都跟我撒過了,現在拿喬,是不是晚了點?沒有威懾力了。”
沈何啟“唰”一下睜開眼,眸色清明與他對視,她張了好幾次口,第三次才說話:“李姝傑是不是罵你了。”
他回憶一下,說:“不算罵。”然後又好笑道:“還好意思問,你給她號碼不就是讓她來罵我?”
“看來你還沒掌握前線最新戰況。不是我,應該是她問陳偉業要的。”沈何啟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沒再繼續話題,問:“沒罵回去啊?”
“她可是你罩著的,誰敢罵她啊?”金錚將她摟得更緊,低頭埋首到她肩頸處,“她是為了撮合我們,我怎麼會罵她。”
沈何啟遲疑著摸摸他的頭發。李姝傑自認是她導致的他們分手,以為自己壞了她九年苦心才等來的好事,內疚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則亂下想必話不會太好聽。金錚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連在一群同樣錦衣玉食的少爺小姐裡都是吉祥物般的存在,可能從來都沒怎麼聽過什麼不中聽的話。
“其實你一點也不欠我的,你知道的吧。”
“所以你真的用不著內疚,更不用這麼委曲求全來補償我。”
“沈何啟你在說什麼鬼東西?內疚?補償?”金錚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吃吃地笑起來,“我在你心裡的形象居然這麼善良這麼聖母的嗎?”
“……”
“誒,沈何啟,聽不聽表白啊?”
沈何啟怔住,一會:“說說看。”
金錚輕笑,抬起頭來迎視:
“我願意對一個女孩子好,一定是因為我超級、超級、超級喜歡她。”
“沈何啟,我超級、超級、超級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