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初中的時候金錚為了他和隔壁班的人打架的時候傷到的,當時血肉模糊的傷口把吳勉嚇得不行,結果金錚還咬牙切齒忍著疼安慰他,說男人的身上就是要留點疤才帥。
學校和家長追責的時候,金錚也一口咬定是自己和隔壁班同學起了糾紛才打起來。
吳勉的心徹底軟了下去,經過一晚上的發洩後僅剩的那一絲芥蒂,在此刻也像水滴縱進火中,“呲”一聲什麼都不剩了。
他和金錚從有記憶開始就廝混在一起,親的和連體嬰一樣,在尚不懂父母辛勞的年紀,要問吳勉這個世界上誰對他最重要,他不帶猶豫就能說出是金錚。
金錚小時候太過秀氣,雌雄莫辨,再加上他姐姐就就想弄個真人芭比玩玩,人生最初的幾年金錚總是養著半長的頭發,穿著各種粉嫩的衣服。大人喜歡逗小孩兒玩,逗金錚說他是女孩,逗吳勉說阿錚妹妹長大給你做老婆好不好。
吳勉就一直信以為真,都是把他當自個媳婦疼的。糖果糕點什麼的自己都捨不得吃,都孝敬給媳婦。
後來是怎麼知道真相的呢?
幼兒園去劇院看錶演,老師讓他們男生一排女生一排站好手拉手,金錚黏在吳勉身後要和他玩,吳勉聽到老師這麼說,就說:“阿錚,女生要站到那邊去哦。”
金錚擰起眉頭:“我才不是女孩子呢。”
單純的吳勉還以為他只是不想和自己分開,就指著一對對手拉手的男女同學給金錚看:“我們站在一起,就可以拉手。”
金錚去拉他的手,表示這樣也可以拉到。
“不是啊阿錚,”吳勉正色道,“你要站到那一排去,然後我們再手拉手。”
“可是那裡是女生。”
“你就是女生。”
“我不是女生!”
眼見兩人都快吵起來了,老師忍俊不禁,跟吳勉解釋道:“阿錚站在這裡沒錯哦,他是個小男子漢呀。”
聽到老師也站在他這一邊,金錚拼命點頭證實,“我是男生。”
吳勉想反駁,老師又繼續解釋:“他都和你一起去男廁所,他怎麼會是個女孩子呢?”
“就是嘛。”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金錚就要脫褲子證明清白了,“我媽媽說有小雞雞就是男生,如果沒有就是女生,我有小雞雞,我是男生。”
吳勉也記起了這個生理知識,也記起了從前他雖然看到過很多次,但是從未多想過的金錚的小雞雞……可以這麼說,5歲的吳勉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並且是最殘酷的三觀重組,那種感覺簡直是難以描述,長大後他都記得那種劇烈無比的震撼感。他一直懷疑後來自己變成個渣男,都是因為此事留下的心理陰影太過巨大。
後來兩人漸漸長大,小學也是同一個,初中又是,初中的時候還是同班同學,更方便聯手作案,雙劍合璧三天兩頭闖禍。
兩家家長被他們這種親密得過份的關系弄得頭疼不已,一合計,硬生生在高中擇校的時候把兩人拆開了。後來很多年後金錚他爸喝多了跟他們兩個透露,金錚上高中的時候早戀被抓到,換了別的家長是擔心,他是心裡那塊大石頭落地——因為在這之前他一直懷疑兒子的性取向有問題。
高中分了校,大學又是一個跑到英國一個在紐西蘭,各自有了新的朋友圈子,兩個人的關系也漸漸從熱烈趨於平緩。
然後就是哥嫂結婚,再加上也都畢業回國,在一起的時間又多了起來,雖然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恨不得穿同一條褲子,但是有關友情,吳勉腦海裡第一個想起的當仍不讓還是眼前這個家夥。
小時候把這家夥當作媳婦的那種寵愛與忍讓,即使後來知道了那明明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兒身,也未輕易改變。
他亦然,陳偉業亦然,哪個不是對著這家夥掏心掏肺百般照顧。
可能有些人生來就有一種本事,能讓身邊的人不自覺去疼惜他,到了哪裡就是當團寵的命。
自己的媳婦,跪著也要寵下去啊。
吳勉起身離開,關門前,他再次看向熟睡的金錚肩上的那道傷痕:
“算了,爸爸不跟你計較。”
“你爺爺,讓給你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打架?不好意思……不會寫,也不符合我心裡阿錚和老吳的友情。
老吳對他這個小媳婦,可是很寵很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