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看見之前李姝傑發給她的密密麻麻的新訊息,每一條後面都加了數個感嘆號。
“人呢!!!”
“幹嘛去了!!!”
……
還沒來得及往上翻多少,李姝傑的通話請求又過來了,沈何啟有過沒看清影片還是語音就接的前車之鑒,因為此刻的不著寸縷,她特意確認了兩遍是語音,才放心地接起來:“幹嘛啊?”
“這麼久不回訊息,還不肯影片。”李姝傑眯起眼睛,“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在為愛鼓掌。”
“鼓你妹的降龍十八掌啊!”沈何啟一邊揉著膝蓋,一邊往上跨越重重感嘆號看李姝傑發來的訊息,沒好氣道,“我在泡澡。找我什麼事?”
“你真是x市的頭號奇葩,這麼熱的天泡澡。下來,我們在西門。”
“們是誰?”沈何啟心裡其實隱隱約約猜到了。
“吳勉,陳偉業,還有金錚。”李姝傑把最後兩個字輕微地咬得重了點。
沈何啟當然聽出來她的重音了,半響,她說:“等我一會。”
之所以有這個半響,是因為她翻到了一條李姝傑發來的短影片。五六個妹子圍在他們那一桌,金錚正在和其中最漂亮的那個不知道說著什麼,總之人家姑娘聽到一半捂住嘴笑了起來,還輕輕推了他一把。
金錚也笑,堪堪躲過。
影片後一條訊息是李姝傑加了十幾個感嘆號的“你家姘頭簡直是大米進了老鼠窩”。
四個人過來的時候叫了兩輛車,嫌車裡悶就下車到了保安室門口,兩個司機正百無聊賴地在一邊等著。從樓下望上去沈何啟房間的燈是亮著的,李姝傑自然也知道她在家裡絕對是不敢亂來的,電話裡說的也不過就是跟她打打嘴仗。
沈何啟在昏黃的路燈下沿著柏油路緩緩走來。
李姝傑看清她的一瞬間,立刻小聲驚呼起來:“臥槽。這女人牛逼。”
沈何啟的頭發散著,發尾濕漉漉的。幾天不見,她把頭發剪得夠不著肩膀,而且最重要的是發色染成了銀灰色。
她的膚色本來就白,在這樣的發色下更是被襯得誇張。她穿了條很簡單的短袖連衣裙,裙子是燈籠款式的,鬆垮垮的隨著她的走動晃著,腳上踩了一雙人字拖,發出踢踏踢踏的響聲,臉上幹幹淨淨的什麼妝都沒化,跟個瓷娃娃似的晃眼。
沈何啟知道他們的注意力一定在她頭發上。
這是她前兩天一時沖動去理發店染的,其實她一直都想嘗試這樣比較誇張的發色,但是平時不對盤的父母碰上她的問題總是意見出奇地統一,她被雙親威脅,如果敢染就一定打斷她的狗腿。
但是這幾天她打著失戀的幌子,壯著膽子染了這個頭發回家。何令珍不在,只有她爸在家。
其實她這爸爸,雖然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開揍,讓她小時候捱了不少板子,但是也是真的寵她。但凡她堅持要的東西,沈耀榮哪怕再不支援,最終也多是以當爹的那位妥協告終。
沈耀榮先是穩了穩心神才不操起門邊的掃帚,然後在勸她從良的過程中,大概是那麼仔細一琢磨,覺得居然還挺好看?
有了沈耀榮的支援,沈何啟的頭發就這麼存活了下來。
而此刻,她整個青春最濃墨重彩的那一筆正站在路的盡頭,看向她的眼中帶著些許驚豔。
只不過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有點煞風景,不是她不想優雅,實在是因為那一跤摔得太疼了。
等她走到他們跟前,她發現雖然陳偉業一直誇她頭發好看,但是態度比起前幾天的熱情如火已經冷卻了不少了。
她問道:“你們幾個,怎麼湊在一起的?”
李姝傑還在關注她的頭發,答得心不在焉:“酒吧碰到的啊。”
“我知道酒吧碰到的,喝完酒怎麼湊一起了?”
李姝傑大大咧咧:“可能因為陳偉業想追我吧,所以他約我吃宵夜。”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人擦出火花了,有了中意的女人,怪不得陳偉業沒微信上那麼熱情了。
重色輕友的家夥。
沈何啟幽幽開口:“我本來還奇怪呢,閑著沒事吃什麼宵夜。搞了半天原來是春天到了,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
分手後吳勉第一次見沈何啟,沒誇她的頭發,卻是關心起了她的傷:“你腿怎麼了?”
沈何啟白了他一眼,一點情面都不給他留:“前男友管那麼多幹什麼?”
她的態度很自然,絲毫沒有分手後的扭捏和尷尬,好像前男友真的只是平常到可以隨時損幾句的好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