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坐下來,一陣幽香就飄了過來。
陳偉業吸吸鼻子,心裡冒出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美色當前倒還是沒忘記初衷,和她套近乎道:“和誰一起的啊?”
李姝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金錚:“別找了,加四不在。我和同事一起來的。”
頓了頓,解鎖手機找到與沈何啟的聊天介面:“要我叫她來嗎?”
陳偉業忙回應:“叫來啊。”他早就想見見多了一層將軍身份的沈何啟了,要不是金錚三申五令要他保持距離,他早把人叫出來敘舊了。經過幾天時間,他已經很順利地接受了將軍的形象從威猛強壯的漢子變身任性嬌弱的女子。
話剛出口,被金錚在桌子下踢了一腳。
陳偉業想見故人的心已經超越了對金錚的崇拜,金錚的這一腳他假裝沒感覺到,繼續對李姝傑重複:“叫來啊,人多才熱鬧。”
李姝傑從善如流舉起手機就對著對面略顯沉默的兩位拍了個照,閃光燈還開得老亮,拍完也不看效果,直接把照片發給了沈何啟,外加一句“死過來。”
沈何啟秒回,而且回得很粗魯:來個jb。
李姝傑看到訊息嘴裡發出兩聲“嘖”,一手託了腮,一手把手機舉給陳偉業看,很無辜地望著他說:“這家夥的回複,作為一個淑女我沒法給複述,由你代勞吧。”
陳偉業看了一眼,將軍的粗話都顯得這麼可愛。
他鎮靜自若地給對面二位總結:“加四說不來。”
李姝傑挑眉。
陳偉業很嚴肅:“我作為一個淑男,我也說不出口。”
“哦。”李姝傑點點頭表示理解並贊同,然後低頭給沈何啟回了一句“又瞎矯情個jb”。
默默旁觀的陳偉業:“……”
李姝傑回到同事那一桌去了,陳偉業卻沒法冷靜了,她身上的香味,她搖曳的耳環,她說自己是淑女的狡黠表情,她罵髒話一本正經的樣子,連她十個手指上淡淡的粉色指甲油,都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看他眼睛時不時往李姝傑那一桌瞄,吳勉提醒他:“嘿,醒醒,醒醒,口水擦一擦。”
“也不知道剛才誰說還要再單身五百年。”金錚也補刀。
陳偉業也回想起酒吧門口自己那番豪言壯志,閉上眼睛懺悔:“求天看在我幼兒園才畢業二十年的份上,原諒我的童言無忌吧。”
“你真是身體力行地為我們演示什麼叫莫裝逼裝逼遭雷劈。”吳勉說道,“我這有她微信,我轉發給你吧?”
“我不要,我要自己去問她要,我要她心甘情願加我。那個名片是為阿錚準備的。”陳偉業可沒忘記當時李姝傑和金錚那一茬,說完裝作不在意事實上卻很忐忑地問金錚,“阿錚,你對她確實沒想法對吧?那我可就追啦?”
金錚看了一眼李姝傑,她大概是猜骰子輸了,站起來豪邁地一杯酒就下了肚,抬手間短短的上衣下露出一截瑩白的細腰。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沒是真沒錯,沈何啟的朋友,風格和她很搭。
他想起前幾天玩遊戲的時候陳偉業形容吳勉那個大胸妹的用詞,逗陳偉業:“有啊,用你的話來說這種叫尤物,尤物哪個男人能拒絕?”
讀高中的時候兩人作為形影不離的好哥們,他見識過太多的妹子拜倒在了金錚的牛仔褲下,其中不乏他看上的妹子。雖然知道金錚只是在開玩笑,但是被綠怕了的陳偉業還是很警惕:“你別再看她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那一頭,雖然不爭饅頭爭口氣說著不去,李姝傑發來的照片沈何啟還是端詳了一把,一邊端詳一邊感嘆美色。
照片上的金錚是被突然襲擊的迷茫表情,微啟著唇,露著幾顆潔白整齊的牙,強光下的面板好到女孩子都要羨慕不已。因為開了閃光燈的緣故他的眼睛裡泛著紅光,看不真切。
即使是這樣挑剔到爆的鏡頭,他也完美駕馭了,展示了自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男子氣息。
哪有什麼一見鐘情,不過都是見色起意。
這話很對。
她第一次見到金錚是在高中開學的新生軍訓,強度密集的訓練後教官終於大發慈悲宣佈集體休息,沈何啟也隨著大流搶樹蔭乘涼,和幾個尚不太熟悉的同學擠坐在一棵不大的樹下,幾口清涼的水灌進喉嚨,總算覺得自己撿了半條命回來。
旁邊有個班裡三個男孩子因為搗亂被罰跑操場五圈,她半同情半幸災樂禍地看熱鬧,幾天的軍訓下來大家都曬得烏漆嘛黑的,十六七歲的男孩子那股陽光勁反而更甚,好不容易來的休息泡湯了也不沮喪,任青春隨著滴落的汗水在跑道上肆意地揮灑。
其中兩個男生一直在打鬧,最靠內的男生只顧在旁邊跑著,並未多言。
教練見他們罰跑了還有心思玩耍,怒吼一聲:“還玩?給我跑快點,十分鐘內跑不完就加倍!”
隨著這一聲吼,包括最靠內的那位男生,三人都回頭看過來。
最靠內的就是金錚。
那是怎樣的一幅場景呢?沈何啟只記得自己的目光凝聚了,一眼萬年、驚為天人這些從前覺得只是誇張的詞,在那一刻她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