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錚答非所問:“你怎麼上來了?”
“你半天不來,我在車裡快悶死了,萬一你搶成了,誰知道你還會不會記得我還在地下車庫等你?”她的語調懶懶的,帶著江南地區常有的微嗲腔調,“再說了,弟弟在犯渾,我做姐姐的上來看看不行啊?”
來者正是金錦。
女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強搶民女都來了。
金錚手臂圈過她的脖子帶著她往前走,四兩撥千斤:“姐姐大人久等了,都是小弟的錯,待會看中什麼都刷我的卡。”
金錦才不肯就這麼輕易放過他,眼睛盯著他襯衫領口不放。
金錚低頭,看到自己的領口皺巴巴,紐扣也從原本的兩顆開到三顆,剛才沈何啟要摔倒的時候一片混亂之中抓來當救命稻草弄的。
“戰況還挺激烈。”金錦評價道。
聞言金錚眼皮都不掃一下,抬手把紐扣扣了回去。
“長得是還可以,我剛才上來的時候近距離看了看。不過也不至於讓你連老四都不管了吧?又不是沒見過漂亮的姑娘,你幹嘛非要搶他的?”
今天金錦是約了金錚來商場挑媽媽的生日禮物的。
她出嫁生子之後,難得和弟弟這般悠哉單獨相處。
本來姐弟兩個其樂融融走在一起,結果走過一家餐廳,金錚的腳步就頓住了。
金錦順著他的目光,透過玻璃望進去,看到了弟弟反常的原因。
前一晚上燒烤攤只遠遠瞧見,吳勉朋友圈秀恩愛的照片也不甚清晰,但金錦還是一眼認了出來——精心打扮過、笑得沒幾分誠意、對面還坐了個男人。
相親的男女很容易就能讓人看出來,兩個陌生人以擇偶為標準來聊天吃飯,整個飯局必然充滿尷尬拘束還有互相試探。
然後金錚頭也不回地走了,再後來也沒表現出什麼情緒,甚至當兩人在一家店裡被誤以為是一對誇他們有夫妻相的時候,他還痞裡痞氣地把頭低下來和她臉貼臉,並排著給店員看:“長得這麼像的夫妻不叫有夫妻相,叫亂倫。”
他們兩個長得這麼像,夫妻能長這麼像?開玩笑。
金錦保養得很好,絲毫看不出比金錚大七歲,他們兩個最常被人誤會的是龍鳳胎。
沒逛幾家,金錚直接在一家店讓店員把最貴的項鏈拿了出來,也不管好不好看合不合適就買了下來。這就算是把自己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定下了。
金錦不想像他這樣只管價錢不管東西本身,還是繼續一家店一家店地挑著對比著,老媽五十五歲的生日禮物,她不想敷衍了事。
金錚很耐心地陪著她。
越耐心越有鬼。
金錦心知肚明,作為一個直男,她弟第有著和大部分男人一樣的通病。你讓他做100個俯臥撐,ok,他咬咬牙就成。你讓他跑上十幾公裡,他也沒多大問題。但是你一旦拉他逛街,他走五百米就累得耍賴。他也不顧自己的紳士風度了,也不管平時什麼交情了,滿腦子想得都是如何終止這場女人無法理解的災難。
兩姐弟就這麼各自心懷鬼胎走了許久,金錦終於挑到合適的禮物,兩人準備打道回府。
商場的地下車庫裡,金錚神色如常地啟動汽車。
這是真打算裝到底了?
“我跟爸媽的要求都是一樣的,你要的女孩子,不用多漂亮家境多好,可是至少人品和道德要過關,這樣勾三搭四的,絕對不可以。”
車子堪堪起步,聽到金錦這麼說,金錚一腳剎車重重踩了下去。
他松開安全帶,丟下一句“等我一會”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連車門都沒顧得上關,傳送機也沒來得及熄滅。
這出戲終於還是按照該有的劇情走了,金錦望著金錚頭也不回的背影,挪去駕駛室把車停回車位。
死小孩,裝了半天還不是裝不下去了。
她等了半天,也不見金錚回來,儼然是忘了還有個姐姐在悶熱的地下車庫等他了。
耐心告罄的金錦上樓找金錚。
“長得是還可以,我剛才上來的時候近距離看了看。不過也不至於讓你連老四都不管了吧?又不是沒見過漂亮的姑娘,你幹嘛非要搶他的?”
金錚終於不再跟她打馬虎眼,“姐,你還記不記得將軍?”他笑得溫柔,“她就是將軍。”
金錦的記憶庫快速進行搜尋,搜到了一個很久之前弟弟玩遊戲的時候總是念叨的名字,她從迷茫漸漸變到恍然大悟又到錯愕:“將軍不是個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