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道:“我之前倒是聽說過你所倡導的新學,不過這哪裡是我能學的,餬口尚且不易呢。”
陳景書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等會兒叫人給你送幾本書過來,你且先看著,這裡還有些銀子,也能維持一段時間的生計,你暫且不用為此發愁……哎,不用推辭,這算是我借你的,以後我可是要向你討債的。”
陳景書叫跟著的小廝給李巖包了二十兩銀子。
嗯,他也只有這麼多了。
誰出門身上也不可能帶著幾百兩的現銀啊,就算不考慮安全問題,也得考慮一下……負重的問題吧。
李巖這回沒有推辭,而是接受了。
而且他說的很認真:“若瑜以後有什麼需要差遣的地方,盡管來與我說,我定不推辭。”
陳景書心中不由一動,嘆道,啊,他知道的呀。
陳景書一直覺得李巖聰慧,在那樣的生存環境之中,李巖僅十六歲就能學出個模樣來,在陳景書同年的縣試人選中,除了陳景書自己,還真沒幾個敢說一定比李巖強的。
不過那會兒李岩心有執念胸懷怨氣……陳景書早說,若不是因為這個,李巖的成就絕不只是個秀才罷了。
現如今他一朝看開,果然十分敏銳,也許是早年經歷坎坷的緣故,反而比尋常人還要多幾分沉穩內斂。
陳景書確實有事希望李巖能夠幫他的。
因此這種時候也不裝模作樣,只道:“李兄先安心讀書,若有需要我一定對你說,自然,也不會強迫你,到時候你要是不願意,到時候只管拒絕我就是。”
李巖只是笑著答應。
陳景書回去之後沒多久,便聽說談判的事情終於有了確定的結果,剩下的不過是在磨細節罷了。
到了這時候,陳景書才算終於完全放心了。
可他也只能夠高興一小會兒,等他回去,面對黛玉的時候,卻又不知道怎麼說了。
黛玉見他神色不對,便問道:“你這是遇到煩心事了?”
陳景書見了她含笑的臉龐心中更是複雜:“玉兒,我……唉,我、我對不起你。”
黛玉在他身邊坐下,好奇道:“怎麼突然說這話,難不成你是打算納個小回來?”
陳景書連忙喊冤:“這種事我怎麼會做,好好的,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黛玉噗嗤一笑,她聽陳景書的話就知道肯定不是這事了:“那你說說,今兒從一回來就愁眉苦臉,是為什麼事情?”
這……
陳景書才剛輕鬆一些的神色再次沉重起來。
黛玉見他不說話,幹脆捏著他臉上的軟肉把陳景書的臉掰過來,朝著自己:“快說吧,好好的爺們怎麼突然扭捏起來了?”
陳景書嘆了口氣,心想,這麼不說也不是個事兒,他早晚都要說的。
“南越和倭國的談判如今已經基本定下了,玉兒知道這事吧?”
陳景書怎麼都算和這事有牽扯,黛玉當然是知道的,因此點頭道:“我倒是聽說過,怎麼突然說這個?”
陳景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說道:“之前南海遭災,又逢南越和倭國作亂,後來雖然平定了,但我也知道,南越和倭國的事情一天不能徹底解決,朝廷便一天空不出精力……也空不出多餘的銀錢來辦賑災的事情,因此當初回來的時候我就想著,先把談判的事情解決,這事解決了,後頭賑災的事情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