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探春對黛玉此舉又是一番落淚,便是黛玉回去之後與陳景書說起此事,自己的興致也不高。
她到底是在賈府長大的。
陳景書道:“他們家有事的如今都已經了結了,剩下的也都不是什麼大事,若是自己願意,日子總還能過得下去的。”
只要別想著過以前一樣的日子,他們家就算落敗也比尋常百姓要好一些,姑娘們哪怕只再做些針線,外頭的男人們也好好找個正經能賺錢的差事做,不要顧慮著面子,吃飽穿暖還是不成問題的。
但就陳景書所知的,賈家真正出去謀差事的男人可沒幾個。
包括賈政賈寶玉在內可都還留在家裡呢。
如今真的是隻靠著當初抄家時艱難留下的一點東西和老太太的俸祿過日子,賈母的俸祿雖然不少,但養著那麼一大家子人,這日子能過得下去才奇怪吧?
“我聽人說,直到這會兒他們家的男人們還在講究呢。”
見黛玉有些驚訝,陳景書輕輕哼了一聲道:“不然你以為為何王子騰不管?他不管可不是因為不知道。”
而是王子騰很清楚只要賈家男人還是那副樣子,這事就管不了。
總不能叫他白養著賈家這麼一大家子養上一輩子吧?
王子騰當初能出手給他們留下一點家底,又為他們尋了安穩的落腳之處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所以說今日黛玉偷偷給探春銀子,而且給的數目不算多,算是非常明智的做法了。
至少在這件事情上陳景書的看法和王子騰一致,賈家靠別人扶是扶不起來的,只要他們自己不想著辦法站起來,別人永遠都扶不起來。
黛玉又哪裡不懂這個道理呢,只是人心若只是單純理智的談道理的話,那也不是人心了。
她以前覺得賈寶玉不大靠譜,但到底不壞,但現在看來,一個男人若不懂何為責任,何為擔當,那比壞也好不了太多。
當然,不管是對於黛玉還是對於陳景書來說,賈家的事情都只能算是生活中的插曲。
如今黛玉越發找到了教人作詩文的樂趣,非常用心的經營自己的專欄,而陳景書則繼續毫不客氣的欺負太子和裕王。
嗯,要說起來,陳景書算是明白為啥人人都說他的字很好但陳孝祖還是要挑剔一下了。
嗨呀,那種你確實很棒棒但還是不如我哦的感覺簡直太美好了!
皇帝很快也發現了這事,但他不僅沒有阻止,甚至還推了一把。
要說起來,裕王可不就是被皇帝推下坑的嘛。
然後皇帝看著自己那難得掉進坑底的兒子,站在坑邊上哈哈大笑。
親爹。
陳景書心說幸好我親爹不是這樣的。
不過比起這個,陳景書最近倒是有另外一件他更加用心去做的事情。
盧克思在長久的考察之後終於發現只靠著老一套確實是不可能在大晉開啟局面的,再這麼下去,到他老死在大晉,大晉的皇帝也不可能允許他傳教。
在傳教的事情上,盧克思確實是一個具有相當魄力和眼光的人,在下定了決心之後,他很快聯系目前還在大晉的傳教士們,盧克思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陸續說服了與他同個教派的幾位傳教士們,最後大家一起組了一個小組,決定為了適應環境而做出改變。
當然,最精髓最根本的精神是不能變的,這就需要他們共同努力。
陳景書倒是不管宗教的事情,但是他做了另外一件事情。
國子監是有選修課程的,大約也就是君子六藝之類的內容,而陳景書經過努力,終於在取得趙載桓和裕王兩人支援的情況下,為國子監添了一門新的選修課。
主要是用來介紹和進行基礎的物理化學之類的學科的學習。
這僅僅是入門的等級,但陳景書從來都相信一件事情不在於它的開始有多麼渺小,而在於它有了一個真正的開始。
而負責給監生們講這門課的當然就是那些來大晉的洋人們。
說實話,陳景書對這些傳教士們的學識是真的十分敬佩的,把這些人湊上一群,簡直能夠搞出一個覆蓋面極廣的科學團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