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拿過蘇二叔手裡的油條,自己掐下來一小截,剩下的平均分成兩半,一半給愛國一半給愛黨。兄弟倆拿過油條一把塞嘴裡,接著就說:“奶,這油條可真好吃。我們還想吃。”
蘇老太避而不答:“咱們也算吃過城裡飯了,也不算白來。”
那邊蘇二嬸把碗先遞給蘇圓圓說:“圓圓你喝,媽不渴。”
蘇圓圓拿過碗喝了一大口,她早就渴了,喝完一看碗裡飄著油花,怕蘇老太發現,連忙把碗遞給蘇二嬸:“媽,你快喝!”
蘇二嬸沒捨得喝完,就嚐個味兒滿足的說:“真甜啊,這東西都能招待領導了。”
蘇二叔摸著頭憨笑:“我放了三勺糖呢。”
蘇二嬸拿著幹餅子蘸上豆漿蘸軟,又把剩一個碗底的豆漿遞到兩個兒子面前說:“媽給你們留的。”
兩兄弟不嫌棄,一人一小口喝完了。
一家人吃著餅子,蘇二叔突然說:“娘,我問了大哥家的鄰居,他們都說大哥剛死,蘇家就被抄家了。瑾歌一點兒東西都沒拿到,就被趕出門了。”
“咋地,你看著他們可憐,還想領養她們?我跟你說沒門!自己孩子都養不活,還多管閒事。錢多是不是?”蘇老太罵道。
“娘,我不是這意思。”蘇二叔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咱們以後能不來城裡就不來城裡,萬一被大哥家牽連了怎麼辦。”
蘇老太想起鄉下剃陰陽頭掛著破鞋被人打成骨折的寡婦,心裡一哆嗦也嚇住了,連忙說:“不來了,咱們不來了。”
蘇圓圓倒有些不同意見,以後不來城裡,她怎麼遇見大官啊。她可不想以後嫁一個種地的,累死累活的一年還沒幾個錢,連一碗豆漿都喝不起。可是看到蘇老太這害怕的樣子,覺得說了也是惹得一頓罵,就閉上了嘴,準備等時機到了再說。
反正她現在才十五歲,離出嫁還有三四年呢。
一家人吃完潦草的早飯後就趕到村裡牛車經過的地方等。
趕車的老劉看到這一大家子,驚奇的問:“老嫂子,你們一家不是要住城裡嗎?怎麼,現在要回去啊?”
蘇老太拉著一張臉把包裹放在牛車上,不高興的說:“真是晦氣,老大一家被他丈母孃給連累了,現在還沒打成壞分子,不過也快了,我們可是根正苗紅的三代貧農,要跟壞分子劃清界限。城裡那可不是大房子,那是糖衣炮彈!”
老劉一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說:“那老嫂子思想可夠進步的。”
“可不是嘛。”蘇老太給自己找個舒服的位置,然後招呼兩個孫子上來。又說:“我們家可是堅決要跟換分子劃清界限的。主席都支援這種行為!”
“再說城裡也沒啥好的,好好的院子不種菜都放上石頭,平展是平展了,一年四季吃的菜也要去買,啥都要費錢。咱們所有的地種的糧食都要交給國家,城裡人把好好的能種出莊稼的地都鋪上石頭,就為了好看,這不是小資情調是什麼?”
“哎呦,老嫂子,你還知道小資情調呢,真是了不得。”老劉恭維。
“那可不是,村裡誰能有我們家緊跟黨的步伐。”
“好咧,你坐穩了。”老劉等了一會兒沒人來,就在固定時間趕著牛車回村裡了。
蘇瑾歌目送蘇二叔一家人坐著牛車遠去,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