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輕舟飄蕩江湖,那不是比當皇帝還自在。
可是年無憂還是搖搖頭:“我用不著。”
“還想住在皇宮?”他一邊說一邊給她夾菜。
“傻子才想住那裡呢?”年無憂嘆氣,“等我拿到花神秘寶,我就和師兄一塊兒去山裡隱居,這船是用不上了。”
“這麼多年過去,你竟還是為了他。”卿悅不高興地放下筷子,“我對你,哪裡比不上他了。”
小時候,他們是她唯一的玩伴,師兄較為年長,所以真要比起來,那時候,卿悅與她更為親厚。
可是隻是在一個瞬間,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煙花盛放的夜晚,通透的少年如是低語:“許你歲歲年年無憂無慮。”
怦然心動,於是那聲音變便也能穿透過厚重的歲月,至今猶在耳畔。
她對師兄不是日久生情,是在某個瞬間傾心,於是那些平淡的過往,便也都跟著春暖花開。
船身夢劇烈地搖晃起來,年無憂正在出神,不慎跌出了作為,幸好被秦悅接住。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當了她的肉墊。
“住在船裡哪都好,就是遇上大浪頭疼,有時候一整夜都不能安枕。”卿悅一般說一邊扶她起來,“吃飯吧。”
年無憂卻打了個哈欠,她不經常動腦子,一動腦子就像打瞌睡。
“來,喝杯酒,提提神。”
年無憂眨眨眼睛:“你忘了,我不能喝酒的。”
“正因為如此,我才上天入地搜羅了各種材料調製出這種酒,你嘗嘗。”說著為她倒滿杯。
年無憂爽快地飲了一杯,之後便暈乎乎地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年少時的夢,在夢裡她幡然醒悟,驚詫不已,可是一覺醒來,什麼都忘了。
“卿悅、卿悅……”年無憂掀開被子下床,往裡面走了幾步,忽然轉身跑出船艙,外面竟是一片汪洋大海。
“這是哪兒?”
“看來我們被沖到海裡了。”
“那快駕船回去啊。”
“桅杆被風打斷了,船伕正在修,恐怕要等上一兩天。”見年無憂面露難色,卿悅好言安慰道,“你不必著急,船上有足夠額幹糧,餓不著你。”
“不是這個原因,”年無憂搔搔頭,“我現在是年妃,這次是私自出宮的,要是讓皇上發現,他非得剝我一層皮不可。”
卿悅奇怪地看她一眼,繼而哈哈大笑:“原來年無憂也有怕的時候。”
“不是怕,只是不想再添麻煩了。”她說著走到船頭張望了一番,一個浪卷卷上來,她立即後退避開了。
山上長大的人不諳水性。
一天、兩天、三天……
年無憂百無聊賴地趴在視窗,卿悅掀開簾子走進船艙,低聲笑道:“船伕說了,明天就能上岸。”
年無憂仍舊嘆息,出宮那麼些日子大概早被發現了。